徐承熹笑道:“你跑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少女一时不出声。
徐承熹笑,“你叫什么名字?”
“楊四妹。”
楊四妹?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农村人按照儿女出生顺序起的。“你在家里排行老四?”
“昂。”
徐承熹笑,“今年多大?”
“十七。”
“讀几年级了?”
“高一。”楊四妹似乎怕她覺得自己不聪明,抢口解释说,“本来我该讀高二的,但是我爸妈不讓,停了我一年。”
徐承熹陡然心酸,“你是不是喜欢讀书?”
“当然,小婷老师说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我就算咬死他们,也要读书。”
“他们?”徐承熹说:“你说的是你爸妈?”
“还有我公和我奶。”
这里的公和奶是爺爺奶奶的意思。对上女孩清澈得纯然,又精怪得邪气四溢的眼神,徐承熹猜测,“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你爸妈和爷爷奶奶?”
楊四妹一怔,“反正我讨厌哥哥弟弟妹妹。”
徐承熹一只手拍她肩,“你想不想去北京读书?去拍戏?”
杨四妹瞪大眼睛,“去首都?”
“嗯,你应该听说过天安门广场。”徐承熹笑道,“毛主|席毛爷爷。”
杨四妹连连点头,尽是淳朴天真。
徐承熹柔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刚刚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杨四妹沉默半晌才说:“我、我想跟你学钢琴,但怕你笑我。”
徐承熹失笑,“我怎么会笑你?”
“文佳佳就笑我了。”杨四妹怨毒的语气,“说我是土包子不配弹钢琴。”
“文佳佳是谁?”
“县长的女儿。”
徐承熹试探,“那你有没有报仇?”
杨四妹得意一笑,“当然了。她睡午覺的时候,我把泡泡糖放在了她头发上。”
徐承熹忍俊不禁,又恢复正色,“这样不好。”
“她欺负我,还叫其他人不跟我玩,为什么不对?”
徐承熹叹息,“你是不是被校园霸凌了?就是被一群学生欺负了。”
杨四妹眼睛陡然变红,“反正我不怕他们,谁欺负我,我就欺负谁。”
倒是跟自己有点像。徐承熹安慰道:“保护自己,总是没错的。”
杨四妹只是看着她,没出声。
徐承熹笑道:“你在县里的高中读书?离这多远?”
杨四妹说坐班车要三个小时。
徐承熹说:“你成绩怎么样?”
“我是全校第一名!”
怪不得机敏灵动,徐承熹笑,“那你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