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倩试完镜,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秦导打量朱倩摩挲着下巴思考,没着急让她走,让她在旁边稍微等了一下,他拨了一通电话:“楚小姐那边还是坚持拒绝吗?”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朱倩听不清,但听到秦导提到“楚小姐”,她不自觉警觉了起来。
“志不在此……哦哦好,明白了,替我谢谢人家。”秦导演挂了电话,笑呵呵地看着朱倩:“朱倩呐,你遇上伯乐了。”
朱倩战战兢兢,不敢乱说话,生怕到手的机会就没了。
秦导继续说:“从外形和气质来说,其实我不大相信你。如果有再好的人选,我依然会替掉你。但是有人指名道姓说你行。那就好好表现,别辜负了人家。”
朱倩简直被这一串话砸懵了。呆滞了半天,缓缓地开口:“是谁啊?”
秦导演笑呵呵的没说话。
朱倩识趣地点头:“我明白了,但是秦导,我想请教您,您心目中的女主演是什么样子的,我完全可以演绎出来。”
秦导演摇了摇头,摆摆手:“演永远是演,除非你自己是。回去等通知吧,我会安排人联系你。”
楚昭和遥遥坐在房间里,各自看各自的书。
“妈妈,妈妈。”遥遥突然凑过来贴楚昭。她指着书上的一幅插画:“是不是去这个展,就能看到很多像这样漂亮的画?”
楚昭看了一眼,书上介绍的是巴塞尔艺术展,心下了然,揉了揉遥遥的头:“对呀,能看到许多艺术家的作品哦。”
“那我们可以去吗?”遥遥眨着眼睛。
“好呀,等爸爸回家,我问一下爸爸。”
吃过晚饭,宋饶玉陪楚昭看电视。视听室的灯光调暗了,七彩的反光在两人的脸上跳动。
宋饶玉眉眼含笑地望向她:“不知道昭昭怎么这么有本事,我都替你拒绝了,秦导演还不死心,一直请我说服你。”
楚昭调低了荧幕的声音,答道:“哪有,大概是秦导演想买你一个人情,还是看在你面子上。”
“是吗?可我听秦导说,之前你高中的时候读表演课,他当时就想过挖你去演电影。结果你没答应。”宋饶玉说。
“我都忘了。”楚昭莞尔一笑,垂下眼,想起那时候薛敏恩要求她和越夺一起上表演课。
可能是在越家待久了,楚昭在演戏上悟得比越夺快很多。加上课后表演老师布置作业,要是越夺完成不好,薛敏恩就会反过来刁难楚昭。为了避免薛敏恩批斗她,她只好被迫对表演更上心,只有自己吃透了才能教越夺。
那段日子太痛苦了,对一个不感兴趣的东西十倍地上心,还要战战兢兢地拽着另外一个人。考上大学之后,楚昭就发誓再也不碰表演相关的东西了。
“在想什么?”宋饶玉问。
楚昭摇了摇头,笑道:“宋先生,我查过了,下个月有场艺术展要在港市举办,我们带上遥遥一起去看,怎么样?”
“艺术展,好啊。”
为了到时候能跟遥遥说出个一二来,楚昭这一个月做了不少跟艺术史相关的功课。当然,到了艺术展现场之后,楚昭发现能用上的其实不多。
这场艺术展上除了画作展览,还展出了一些艺术装置、雕刻等艺术作品。遥遥主要对画感兴趣,楚昭便带着遥遥去参观画作展览区。
这场艺术展虽然偏向于作品的商业价值,但门槛不算低。展出的画作大多将艺术性和商业性平衡得很好。即便对艺术是门外汉,也能欣赏出这些作品的“美”之处。
遥遥一直拉着楚昭兴奋地说话,妈妈,这个像大饼,这个像石头……楚昭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给遥遥和其他小朋友上课的时候,玩的“你描述,我猜”的游戏。
“妈妈!”遥遥指着一幅画说。
“嗯?”楚昭问,“怎么了?”
遥遥咯咯地笑,这回松了楚昭的手,跑去拉宋饶玉的手,兴奋地指着墙上的画:“爸爸,你看这幅画的形状,像不像妈妈!”
宋饶玉顺着遥遥指的方向定睛一看,脸滞了一下。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 别人可能不认得,但他不可能不认得。这是墓地小屋里的那晚,“欧迪文”正在创作的画。
他还清晰地记得,“欧迪文”抹开了落在女人眼角的炭粉,融入到了眉眼延伸出的阴影里。正是眼前这幅画。画旁张贴的标签上注明了画的名字:RegalodeEro。西班牙语,中文大意为“见面礼”。创作者:Olvido。
“我看看,”楚昭探头过来,看了眼画,又看向宋饶玉,“嗯……很像吗?宋先生。”
她嘴角正弯弯地抿起,头顶的白光落在了她的眉尾、鼻尖,她今天没有化妆,脸上的每一颗痣,甚至连下巴刚痊愈的一颗痘印,都清晰而又淡淡地印在那里。她笑起来时有浅浅的酒窝,酒窝里盛的不是水而是轻盈的阳光,想让人躺进去。
宋饶玉越看越对比越心惊,是巧合吗?是命中注定吗?
为什么连此刻的角度都一模一样。他在做梦吗?
见面礼?是给他的,还是给楚昭的?宋饶玉此刻的确感受到了来自画背后的那个情敌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