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露出这种表情时像只突然静止的兔子吗?她知道自己在对着谁怜悯吗?不知道,她连对方是谁,遭遇过什么,就露出了那种让人想掐碎的表情。
她凭什么可以这么高高在上,可以如此平常地施舍一个陌生人人怜悯,可以如此毫无负担地对别人好?
他真是恨极了。想把她揉进怀里,让她耳贴肺腑地好好听听自己的心跳,又想将她按在身下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
为什么,凭什么认不出我来了?
为什么没有我你还能那么平静地开始新的生活,甚至扮演好别人的贤妻良母!
“老板,我们先去季老家还是?”汪余小心翼翼地问。
他松开了拳头,开口时云淡风轻:“去见季老。”
楚昭回到别墅里。前几天还有遥遥能陪她说话,现在遥遥不在,楚昭一个人待在这里,更觉得心慌了。心慌之余,心里还有些难受。她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就抱着泰迪熊坐在床上发呆。
【姐姐,今晚可以继续打电话睡觉吗?】
楚昭看了眼屏幕,耳日太太给她发来了消息。
今天刚发生过那样的事,楚昭实在打不起精神,勉强回了句:【小朋友,改天吧,姐姐今天不舒服。】
耳日太太:[伤心。JPG]
耳日太太:【我有办法让姐姐舒服。】
楚昭看着屏幕,慢吞吞地打着字:【好啊,你说怎么做?】
耳日太太:【首先,姐姐得先睡着。】
这是什么办法,不过也有道理,睡一觉也许就好了。
楚昭洗完澡上了床,睡衣贴在肉上像笼了一身体的热气,令人心烦意燥,索性什么都不穿,赤身地缩进被子里,渐渐的,楚昭有了困意。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
……好重。
是在做梦吗?
一条粗壮的蟒蛇缠上来,从脚踝,从小腿,到大腿,不容抗拒地摸索。
蛇信子窣窣地吐出,觅食般地嗅闻,仿佛随时能来上一口。
在做梦吧……
意识断断续续、飘飘浮浮的,居无定所。楚昭努力地想睁开眼,然而睁开眼又睁开眼,梦之外还是梦,梦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身体的感知却异常清晰起来。她切实感受到某种粗糙的触感,特别虔诚地磨磋着她的脚趾,一根一根地磨磋。温热干燥的吻落在脚背上,之后是脚踝、小腿、大腿。
最终落在了那里,又咬又吸。
楚昭猛地绷直了脚背。
缠住大腿的蟒蛇稍微松了一些,下一次加倍地收紧。
“它”转而从身后环住她。
蛇尾尖儿点在她的肩胛骨上。缓慢地,隐隐带有珍重意味,向下划动。
不对。好像不是蛇。
是……手?
“唔。”楚昭发出一声干渴的呓语,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逃出梦魇。
那只手顿了一下,穿过她的膝弯折起她一条腿。
温热的气息凑近了她的耳朵,往她的耳道里吹气,冰冷冷的气,她打了个激灵,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还有一声冷笑。
是他吗?
不,一定是思念太甚,才让这梦境无端真实起来。
梦中若有似无的触碰,犹如星星之火,所过之处燎起一片烧灼。身体仿佛与它阔别重逢,灼烧之感始于皮囊,而逐渐蔓延四肢百骸。
……终究是梦。在梦里沉沦一次,又何妨呢?
楚昭卸下了防备,往罪恶的温柔乡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