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窗外毫无征兆地飘起了雪。楚昭想到遥遥早上穿出门的鞋不防滑,便拿了雪地靴送到了她学校。
返程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纷纷扬扬,白压压地盖下来,在肩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楚昭低头在包里翻伞,冷不丁被一个急速冲过来的人狠狠撞在肩头。她猝不及防地向一旁踉跄跌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而那个撞她的人却重重跌坐在地,黑色的挎包也脱手掉在了一旁。
那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褪色发旧的半袖和沾着灰土的迷彩裤,面容黝黑粗糙,像刚从工地上出来的农民工。
他准备爬起身,楚昭连忙替他捡起那只甩在一旁的挎包,没曾想几沓红色的现金和一块银盘手表从里面掉了出来。
楚昭愣住了,同样款式的表她曾在宋饶玉的手上见过。好像是理查德米勒的,价值不菲。
现金她还能理解,表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猛地从她手里抢过来,匆匆忙忙地捡起地上的现金和表,塞进了包里。
楚昭问他:“叔叔,您穿这么少不冷吗?我带您去买件衣服吧。”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登时呆住:“刘毓?”楚昭也懵了。刘毓是她母亲的名字,这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母亲。
随即男人变得惶恐不安,一把推开楚昭就跑。
楚昭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紧跟在那男人身后。
中途他换了几趟公交车,楚昭担心被发现,干脆打了辆出租车,远远地跟着。
车越开越偏,周围的楼房建筑越来越少,快到郊区外环时,男人在一处独栋建筑前下了车,楚昭也下了车,小心跟在他身后。
那栋楼外观并不显眼,黑白墙面,深色玻璃门。楼侧挂着一块不大的金属牌,“云水阁”,看起来像一家不大正规的私人会所。
楚昭有点意外,没想到在上川市,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门口站了个穿西装的保安。男人走过去被保安拦下了,他跟保安说了什么,又出示了一张卡,保安才肯放他进去。
看来那人只是来这里消费的。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楚昭有点失望,准备离开。
忽然,一辆崭新黑亮的车疾驰而来,在云水阁楼前缓缓停下。显然来的是位大客人,保安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点头哈腰地上前替人拉车门。
当楚昭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几乎屏住了呼吸,下意识脱口而出:“越争?”
下一秒,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把将她拽进了电话亭。
楚昭浑身僵住,正要出声,含笑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嘘。”
熟悉的气味丝丝缠绕鼻尖,楚昭知道了是谁,安心下来,观察电话亭外的动向。
越争走进了云水阁里。
捂住她的那只手才悠悠地松开。
楚昭立刻转身质问:“你跟踪我?”
季回无辜地摊开手:“姐姐,你不能因为你这么干了,就怀疑别人也这么干。”
楚昭皱眉,不理他,准备要走。
季回扣住她的手腕:“先别着急走。”
他分了一只耳机给她。
“先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楚昭迟疑地接过耳机,塞到耳朵里。
耳机里起初很安静,除了一些环境音,几乎没有说话声。
很久之后,耳机里有了第一句话。
“不是叫你办完事拿完钱就离开吗?怎么又找上来了?”
这是越争。
——“越大老板,我实在害怕啊。宋家的人和季家的人同时找我,我不会摊上事儿吧?”
“你拿着钱早点跑就没事儿。待得越久,越可能出事。”
——“越大老板,火是我放的,但火是你叫我放的,你可千万要保证我的安危。”
“放心,来,这里的模子好得很,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