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已至。
而执掌风暴之眼的,是这位武力与权谋皆深不可测的新后。
「宿主,你比系统反应还快,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系统出品的武力值。」
李凤遥在心中轻哼一声,没空搭理这抽风的系统。她目光如冰刃,扫过地上瘫软的刺客和跪伏一地的侍卫宫人。
“都起来。”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处理政务时的冷静,却比方才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青词,收拾干净。侍卫长,将此人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立刻去叫闻溪,让他即刻来见本宫。”
“是!是!臣等遵旨!”侍卫长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连忙指挥手下像拖死狗一样将那名刺客拖了下去,地上的血迹也被迅速擦拭干净,只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的惊心动魄。
殿内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每个人低垂的眼帘下都翻涌着惊涛骇浪。皇后娘娘竟有如此身手!那瞬间反制刺客的狠辣与果决,绝非深宫妇人所能有!
第60章声东击西【一】
殿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侍卫们惊慌的“陛下万岁”和阻拦不及的嘈杂。
“凤遥!”
朱厚照人未到声先至,那声音里带着惊怒交加的恐慌。
他一眼就看到了殿内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水渍痕迹,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目光看向在御案旁安然无恙的李凤遥身上。看到她完好无损,甚至还在批阅奏章,朱厚照紧绷的心弦才猛地一松,但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几步冲到李凤遥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语气又快又急:“你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朕一听说就赶过来了!那些该死的奴才,都是怎么当的差!”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被匆忙擦拭后留下的水痕,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阴鸷。
李凤遥抬眼看他,握着他的手,脸上神色有后怕和委屈,但语气还算平静:“陛下放心,臣妾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那刺客身手狠辣,若非臣妾自幼习武,反应快了些,恐怕……”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没有说下去,但那份未尽的惊险已足以让朱厚照脑补出全部的凶险过程。
朱厚照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微凉,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他转头看向跪了一地,噤若寒蝉的侍卫和宫女,厉声喝道:“都是废物!这么多人,竟让一个刺客摸到皇后身边!朕养你们何用!今日当值侍卫,全部拖下去重责八十廷杖!侍卫长革职查办,若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提头来见!”
“陛下息怒!臣等万死!”殿内哭嚎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
朱厚照却看也不看他们,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李凤遥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被触犯逆鳞的暴怒:“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光天化日,豹房重地,竟敢行刺中宫!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就因为皇后替朕分忧,挡了他们的路,他们就敢下此毒手!这次是刺杀,下次呢?要是哪一天朕这个皇帝也挡了他们的路,他们是不是也敢暗中下手,把朕也弄死?!”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所有跪着的人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皇帝这话,简直是将此事拔高到了谋逆的高度!
李凤遥适时地反握住朱厚照的手,温声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臣妾这不是没事吗?所幸贼子未能得逞,反而露出了马脚。闻溪已经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而且这里头当值的侍卫也是打工人,他们哪知道谁要刺杀,这是豹房,没有紫禁城那么防护。“陛下,八十廷杖岂不是要了人命,臣妾刚当上皇后,如此凶狠,惹人非议。查清楚是谁再说。”
“查!必须严查!”朱厚照咬牙切齿,“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闻溪呢?让他给朕往死里查!不管涉及到谁,一律给朕揪出来!朕要诛他的九族!”
他此刻是真的又惊又怒。李凤遥不仅是他的皇后,更是他志同道合的伴侣,是他摆脱繁琐政务的倚仗。有人要杀李凤遥,简直就是在剜他的心肝,更要动摇他如今肆意生活的根基!
更何况,正如他所说,这次能杀皇后,下次是不是就敢弑君了?这种对皇权的赤裸裸挑衅,彻底点燃了朱厚照的怒火和猜忌。
他紧紧搂住李凤遥,声音里带着狠厉:“凤遥,你别怕。有朕在,看谁还敢动你一根汗毛!这次,朕一定要把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连根拔起,杀个干干净净!”
李凤遥依偎在他怀里,也不在此时再驳什么,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去。侍卫长脸色惨白的退下,他革职查办,好歹手下人廷仗是免了。
殿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只余下帝后二人。
朱厚照紧紧搂着李凤遥,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想想还是非常后怕。他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虽性情跳脱不羁,喜好冒险,但如此近距离直面死亡的威胁,尤其是施加于他此刻最在意之人身上,还是第一次。
这种失控感和被冒犯感,让他愤怒,也让他生出依赖,幸好,他的皇后并非弱质女流。
李凤遥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她安静地依偎着,没有挣开,也没有说话,只是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受惊的豹子。此刻的沉默与温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过了好一会儿,朱厚照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但眼中的戾气并未消散。他松开李凤遥,双手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仿佛要确认她真的毫发无伤。
“真的没伤到?一点都没有?”他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目光在她脖颈、手臂处流连。那刺客的兵刃可是淬了毒的!
“真的没有。”李凤遥肯定地点头,甚至主动转了转手腕,展示自己的灵活,“陛下忘了?臣妾的功夫,等闲七八个壮汉都近不得身。只是事发突然,溅了些茶水,吓了一跳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厚照长长舒了口气,随即怒火再次涌上,“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朕的豹房,朕的皇后,竟能混进刺客!闻溪是干什么吃的!东厂锦衣卫都是废物!”
“陛下息怒。”李凤遥拉着他走到榻边坐下,亲手为他斟了杯压惊的茶,“闻溪已经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线索。这刺客能混进来,必定有其门路,顺着藤摸下去,不怕找不到瓜。只是……”
她微微蹙眉,露出些许忧色:“只是此事牵连恐怕甚广。臣妾方才阻拦陛下重责侍卫,也是此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元凶,若此时大动干戈,严惩侍卫,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幕后主使警惕起来,或是趁机清理痕迹,甚至狗急跳墙。”
她的话有理有据,既体现了顾全大局的冷静,又暗示了可能存在的更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