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隔壁的隔壁,落户了一家三口,一父带四子,这在被称为“寡妇村”的河这边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令仪不知道,这些与她有关,日子一如往常地过。
只是比起以前,现在多了个嗜好,——看书。
秦烈留下不少的书,那些兵书史册,艰涩难懂。
与她而言,却像是看到一个新世界,哪怕很多时候她并不十分明白,却也爱不释手,夜里经常看至眼睛酸涩方肯睡下。
秦烈趁夜过来时,她正歪在床上点灯夜读。
他盯着她,火光在他眼中跳动,像是有什么压抑的东西不愿再蛰伏。
她坐起身,诧异地问:“将王爷怎么来了?”
定北王甫称帝,他该当在冀州多呆一段时间才是。
他不说话,直接俯身下来,以唇堵住她的嘴。
她床上有不少书,被他随手拨开,动手解两人的衣衫。
只这番动作,床便晃起来,吱呀作响。
他略微起身,不悦地看向她无辜的脸,“怎地这样不听话?”
令仪倒不是真的与他作对,一开始是不愿,后来却是真忘了。
他笑了笑:“不妨事。”手上继续动作。
床吱吱呀呀,令仪推他,“不、不行,明日换了再、再做。”
他简单了当地拒绝,“等不及。”
令仪气得要哭,指甲在他脖颈抓出一道血痕,“真的不行!”
他哑声问她:“去哪?桌子上?”
令仪不顾羞涩地点点头,可最后他抱着她在屋里走了个遍,却始终没去“桌子上”。
最后两个人汗津津倒在床上,地上一滩滩水迹。
他随后拿起床上的书,里面放了树叶做的书签,是她刚看的那一页,某朝面对外族入侵,不战而降,皇帝为奴,公主牵羊。多少公主无声无息死去,却也有人在史书上留下痕迹。
一位公主忍辱负重,为外族王爷生下孩子,待他们不再戒备后试图行刺。
行刺失败,她与两个孩子都被处死,史册上寥寥二十余字记录了她的一生。
眼神微微凝滞,秦烈想起皇后评价令仪的话,“早不该苟且偷生”,其实她曾经寻死过,在与焕儿分开时。以试图激怒他的方式,让他了结了自己。
幸好她不是那样刚烈的性子,否则,若是她死了
他怔在那出神,令仪以为他怪自己不经允许动他的书惹了他生气,忐忑地解释:“这些书放在这里,我只是无事随手拿来看看”
秦烈道:“喜欢看便看,只是这些大都是我读过的旧书,下次给你带些新的来。”
“不必。”令仪道:“我并不能十分看懂,有你的注解,才会好一些。”
秦烈笑了笑,拨开她额边汗湿的头发,忽然道:“有我在,必不会让你沦落至那般地步。纵然没了公主的身份,我也保你一生平安富贵。”
见她不吭声,他语气不善地问:“不信我?”
令仪笑了下,方慢慢道:“自古红颜未老恩先断,以色侍人能得几日好?”
只有一时偷生,何来一生平安?
秦烈觉得不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似乎无可反驳,最后只问她:“恨我吗?”
令仪轻轻摇头。
是不恨?不敢恨?还是不能恨?
秦烈追问:“若没有焕儿,恨不恨我?”
令仪猛地抬眼看他,他目光灼灼似要看到她内心深处,她忙低头躲避。
此情此景,何须再问?
秦烈想要大笑两声,又想把她骂到泪水涟涟,他处事极有决断,此时竟胸闷难言,不知如何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