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愚蠢的皇后,如今便有一个,太后现下还活着,还能压服得了。
她决不允许自己死后,再有另一个,且还是出自甄家。
有这般两任皇后,甄家怕是不得不专权,不反也得反!
秦烈喝着茶静静听完,对太后道:“这话,您应该对二哥说,我既是弟弟又是臣子,便是听了也无用,若被旁人知晓,怕要治我一个对太子大不敬之罪。”
太后层层皱纹中,一双利目看向他:“你不要与我装傻,只要你答应我,将公主贬为侧妃,迎娶新的王妃,我今日便可做主,让你父皇即日下旨,废除你二哥,立你为太子!”
秦烈并不诧异,只是平平看向太后,“祖母不必试探我,我没有与二哥争的意思。”
太后道:“我岂会用这种事试探你,烈儿,所谓母仪天下,并不是一句虚话,要爱民如子,常怀悲悯,不以自身利益为首要。公主便是这样的人,奈何她偏偏是前朝公主,不堪为后,却可以做一名贤妃辅佐你。只要她不为后,你无论如何宠爱她,谁也不会置喙。烈儿,若不是她不能再生育,你对烁儿的态度我又看在眼里,今日才会对你说这番话,否则我既然属意你做太子,必不能容她活在世上!”
秦烈喝完了茶,了然地看向太后:“您既然敞开了说,孙儿也与你说些真心话。祖母自小便偏疼我,可我却知道,您身为太后,心里更重要的是大宪的万里江山,这话,想必您对二哥也说过,如今又与我说,是不是他不肯答应你?是了,您若要对二哥说,定然不能贬妻为妾,有母后在,怎容太子妃之位落在甄家之外?太子妃随时可能翻身,所以您要的是太子妃的命。这样看来,对公主,对我,您已十分慈悲。”
太后叹道:“你自小便敏锐审慎,我果然瞒不过你。我对公主不是慈悲,只是她唯有自己,身后并无助力,只要你娶了别人,她便不成威胁。”
秦烈笑得嘲讽,“为何您觉得饶了她一命,我便会应下?是觉得她终有年华老去的时候,我总会放手,所以只要她不为后,终有一日会被我遗忘在深宫?还是觉得我比二哥更爱权势地位,二哥舍不得杀太子妃,我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委屈公主?”
“都不是。”太后一字一句道:“我这般做,是因为一个人。”
秦烈听她话中有话,他自小便知道,祖母比父亲更有谋划手段,心生警觉想要离开。
可一站起来,却立即浑身脱力倒回座位中,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太后平静道:“你喝的茶水中有迷药,还添了些助兴的东西,烈儿,别这般看我。我这身老骨头,不顾脸面,行此下作之事,为的还不是大宪的江山能够永固?待过了今日,尘埃落定,将来你继承大统时,自会明白我的苦心,或许还会感激我今日之举。”
她叹一口气,召来太监将已然努力摇头睁眼却渐渐无能为力的秦烈扶到偏殿中。
秦烈像是陷入冗长折磨的梦境。
浑身灼热,不得纾解,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可在几乎能将自己撑爆的欲望里,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现在唯有一个念头,想要公主,想的要命。
她为什么不来?她不是已经原谅他了么?
为什么不来救他,让他忍受这般折磨?
哦,他想起来了,公主这几日来了癸水,确实不方便。
她那般娇气,需得千方百计地哄,才肯用别的方法帮他,可这会儿他实在难受,一刻也等不得,只能自己先用手纾解,这是公主欠他的,以后再好好偿还。
他这般想着,可刚伸手便有温香软玉贴了过来。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他闭着眼笑问:“身上干净了?”
公主没有说话,只一径往他怀里钻。
他知她脸皮薄,定然不会开口,且她已经脱光了衣服,何须再多言?
身上燥的厉害,他伸手握住她的腰身,却在下一瞬便将人狠狠推开。
触感不对!气味不对!感觉不对!
什么都不对!
他努力睁开眼看去,那人被他推到地上,低头看不到脸,皮肤虽白,却并非耀眼的雪色,果然不是公主。
这人是谁?为何在自己房中?公主又在哪里?若让她看到定然会生气。
秦烈虽然昏沉着,却已动了杀心。
直到那人抬起头来,秦烈凶戾的目光转为愕然:“慧娘?!”
“三郎”“慧娘”抖着身子从地上爬起,叫着昔日对他的称谓,“你怎地这样狠心?”。
秦烈去接令仪时,罕见地晚了半个时辰,且没有提前派人过来知会。
今日正好飘起薄雪,端王府的马车也进不了学堂,她款款走来,秦烈忙迎了上去。
想为她披上披风,摸了摸身上,才想起自己换了衣衫,急匆匆赶来,披风也未带。
一上车,他便将令仪抱在膝上,手覆上她小腹,“还疼吗?”
令仪道:“不疼了,疼的话今日便不会过来,今早不就说过了?”
秦烈这才放松了些,反倒是令仪见他嘴上有血痂,问道:“嘴上怎么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