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大皇子妃的情况,又道:“年礼一事,我已经让管家去安排了,你不要操心,好好养身子才是。”
大皇子妃笑了笑,道:“我只是躺在这床上,命各处嬷嬷管事来回个话罢了,不劳什么神的,正好又无聊的很,也算是打发了时间。”
大皇子道:“那你要注意着,不可操劳,莫要让你娘和我担心。”
大皇子妃笑吟吟道:“我知道的,还有嬷嬷们盯着我呢。”
看完妻子,大皇子又去看心心念念的闺女,这一胎好生凶险,差点就没了这香香软软的闺女呢!
从奶娘怀里接过闺女,大皇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低声逗弄着,只觉得这孩子努努嘴、眯眯眼睛、扭一扭小身子,都是在回应自己。
“小宝啊小宝,你可知道,今日爹给你小小报了一下仇?我让人给贤妃那女人传消息,说是安国公派人去杀皇后娘娘的,吓不死她!嘿嘿……谁让她在我家小宝还在娘肚子里没坐稳的时候,就要朝你下手呢?当然啦,小宝是差点见不着爹娘,见不着这个世界了,贤妃只是被吓一下怎么够?以后爹还会继续给你报仇的!”
……
男人的喁喁细语,让其他人根本听不清,还以为是在耐心哄闺女呢,只觉得大皇子这爹还挺不错的,对女儿都这么看重,大皇子妃真有福气。
*
小年到了眼前,朝中要封印了,对于白马寺一案的追查,总算是告了一段落,让许多官员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而安国公府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白马寺这案子太过惊世骇俗,就算是为了平息民怨,安抚民心,皇帝也得重处一些人,否则他的威信会受到损伤。
而安国公府,正是这里面的典型。
安国公和白马寺的和尚往来甚密,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还有百姓曾看到白马寺的和尚,进出过国公府,更加佐证了这点。
已经死掉了一年多的王行云,又被人们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他那折磨人的癖好,不是和白马寺里供人取乐的事,一拍即合么?说王行云和白马寺没联系谁信啊!当初他就是在白马寺算计的人家千金!
最致命的是,太子手里还有人证和物证,能够把安国公府和白马寺一案绑死。
郑氏去求了亲爹郑首辅,安国公这边则给贤妃传消息,表面上求她去跟皇帝求情,实则暗含威胁。
贤妃本就被是谁去截杀皇后的事,弄得心烦意乱,在看到安国公那包含威胁的传信,她心中更加烦躁不安了。
“本宫进宫十几年了,还用这等事来威胁本宫,他都不腻,本宫都腻了!”贤妃从没有这么焦躁过。
可是安国公握着她最大的把柄,当年她与皇帝的事,根本就是安国公特意安排,并非皇帝以为的偶遇。
在皇帝自己坦白皇子的身份之前,贤妃就知道了!
但这些年,皇帝一厢情愿地认定,当初贤妃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富家子弟的时候,甚至家中已有妻室,都愿意舍弃官家小姐的身份,给他做妾!
若没有当时还没承袭爵位的安国公细心安排,从中穿针引线,贤妃根本没机会遇到皇帝,就算遇到了,也难让皇帝对她一见倾心,并且因为早年的情分,而盛宠她十几年。
这些年,她也帮着安国公吹过枕头风,贤妃觉得自己已经还了当年的事了,可安国公府不会认,他们只会抓着贤妃一直到死,或者他们自己先死!
贤妃倒是恨不得安国公就这么死了,安国公夫人郑氏也就这么去陪葬,可是她清楚,直到当年真相的人,不仅有安国公府的,恐怕郑首辅那边也一清二楚,贤妃想杀都杀不完。
贤妃为难犹豫许久,还是决定给帮安国公府说说情,毕竟安国公府没事的时候,也是她最大的依仗。
于是,她拿出了最有用的一招,就是穿上了与当年一样的绿色衣裙,打扮得娇美明妍,又命小厨房整治了一桌如当年一般清淡的菜色,然后去请了皇帝过来。
这是复刻当初二人“偶然邂逅”时的情形。
待皇帝过来时,贤妃便站在院中树下,让皇帝看清了她的背影,才缓缓转过身来行礼。
皇帝这几日也正为政务忙得晕头转向,除了各部年底的汇总总结需要批阅,还有太子提出的剿匪章程需要审阅,最烦人的还是白马寺的案子,那些涉事不深、身份不贵的人,太子能做主处理的,该下大狱的下大狱了,该抓的抓了,该罚钱的也罚了,剩下的就是那些身居高位的,或者与白马寺有关联,但证据并不十分充分的……各种情况不一而足。
这些人家想尽办法走关系、求情、扯皮、诋毁证据、狡辩……就是为了罪责能减轻一些,弄得皇帝真是不堪其扰。
好几日没有来后宫的皇帝,以为贤妃是怕她自己失宠了,才搞这么一出,还有些受用。
虽然他也觉得,在这深冬的时候,穿着春天的薄衫站在雪地里,跟有病似的,但是花了心思讨好自己嘛,就是好的。
于是,皇帝忙脱下自己的大氅,给贤妃披上,拉着她进了屋里。
待屋里明亮了一些,皇帝再看一身俏丽活泼的贤妃,与她那再仔细保养,也有岁月痕迹的脸,觉得有些不搭,但他也只是心中的喜欢褪去了三分,并没有说什么。
这一招贤妃用得不多,但她对那日自己的一颦一笑都记得十分清楚,复刻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只是落在皇帝眼里,未免还是有点不对味了。
而且看到桌上那清淡的菜色,皇帝有点不满意,他劳碌了一天,正想晚膳的时候多填填肚子呢,于是他吩咐陈永江,再去膳房取一些肉食多的菜色来。
贤妃见皇帝还要了鹿肉和鹿血酒,以为今日稳了,心中有些得意,这就是别的妃嫔永远比不过她的原因。
陈永江伺候了皇帝几十年,也十分有眼力见地伺候好了两位主子,待两位情到浓时,便识趣地将人带了下去,都在外面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