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晚?”
寒舟也喜道:“是陆听晚,她果然在这。”
“不要过来!”谢昭一声曷止。
陆听晚步子顿在原地,终于鼓足勇气将视线移到左侧,程羡之手持长剑,铠甲有碎裂的痕迹,冠发乱了些许,并不像从前的记忆,每次见他都是一副清冷自持,高不可攀的疏离。
“程羡之,我知道你是奉皇命剿匪,可谢昭他们不是坏人!”陆听晚顾不得往事,直奔话题。
“青要山只劫富济贫,又从未做过鱼肉百姓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也不过是被世道逼上山苟且偷生的可怜人罢了,能不能,能不能放了,放了他们……”
而他最后将那些质问都化作一句“律法如此”。
那一声声恳求之下,他们仿若又回到了从前在书院争执的场景,她声泪俱下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
“陆听晚!”程羡之定在原地,“你怎么跟匪徒搅和在一块了?”
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不屑,殊不知背后有怨气,怨她为何不辞而别,走的那般坦然。
“离开京都,就是为了成寇?隐藏行踪,销声匿迹,这就是你费尽心思都要离开的原因么?”
陆听晚并无心情与他叙旧,她还不清楚谢昭会如何引爆火药。
“你若不信,大可走访扶风镇百姓,青要山方圆十里,若无白塔寨的人相护,早就被其他土匪洗劫一空。他们不是坏人,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陆听晚声嘶力竭,眼眶湿了,那是恐惧,无法预料结果的恐惧,“还有,还有,谢昭懂机关器械,会画兵器图纸,还能亲手锻造,你不是最惜才的吗?你可以将他们收归麾下,唯你所用。”
“你要对抗姜家,能人必不可少,谢昭,谢昭可以……可以……”
陆听晚后来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只能把谢昭和白塔寨的好尽数道出,尝试说服程羡之。
可那人睥睨一切,仍然纹丝不动。
谢昭听着她的言辞,百味杂陈。
“江雁离,你不必劝。”
“谢昭,你让我跟他谈好吗?”陆听晚恳求,声音早已沙哑,“就算你以死护住弟兄,可他们下山后又如何生存?是被朝廷通缉,天涯海角,过着隐姓埋名逃亡的生活,还是再占山为王,这难道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谢昭内心也很痛苦。
他在挣扎。
降?不降?
“你信我!”陆听晚目光诚挚,她一边靠近谢昭,又一边观察周遭动静。
还差几步她便能够走过去,就在此时,身后一股力量将她往回拽,快的让众人反应不及。
一支弓弩锁定她喉咙。
程羡之与谢昭齐齐喊道。
“陆听晚!”
“江雁离!”
身后拿准弓弩的人露出真容,阴森的笑声布在夜中,骇然得让让捉摸不透。
“白图?”谢昭欲上前阻止,“你回来做什么?”
“放了她。”
“阿昭你也别过来,”白图禁锢起陆听晚不让她乱动,“把引火器给我。”
“白图!”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谢昭也逐渐开始失控。
“这二人意见相左,”寒舟附过去说,“大人,看来无需我等出手,白塔寨已经忧患。”
“只是,陆听晚救还是不救?”
程羡之捏紧剑柄,试图安抚山匪,“适才她说的,本官不是不能应允,尔等皆是稀世之才,只要愿意归降,本官允诺诸位,不再追究从前过错,以此剑立誓。”
长剑划破空旷,肃风环绕剑身,寒光锋芒,一块铠甲削落。
“我呸,”白图狠狠啐了一口,“朝廷狗官的话向来冠冕堂皇,口若悬河,若空口白话管用,我等弟兄何至沦落至此?阿昭,你不是最痛恨这些狗官,今日也要信他们吗?”
“白图,你先别冲动,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