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孱弱的、陶瓷一般的喉管被轻易碾碎了。
纯白无暇的空间里刮起一阵风,将密密麻麻的、白肉虫子一般的根须吹起,露出一张因为窒息而瞪大眼睛的怪脸。
细细长长的脖颈顶着长满根须的脑袋,像根营养不良的可笑豆芽。
“呼——呼——”
喘息声剧烈起来,拼命鼓动的鼻腔激起头顶根须发出恐惧的震颤,连人的形态都维持不了的怪物徒劳摇头,破风箱般的肺部鼓动着,不敢再对上那双眼睛。
没有犹豫,没有怀疑。
迎面走来的她有种骇人的优雅,或许仿生人永远无法感知愤怒是怎样一种洋溢的、带着击败中伤者狠厉的感受,但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挑战她的自由意志。
她不接受被安排好的宿命。
“安夏在哪里?”
骊执定定地看着祂,看向这个头发被改造成根须、因为剧痛而痛哭流涕,根须噗噗脱落的怪物。
祂没有双腿,只是短短一截身躯,配上两根棒骨做手臂,五官更是七拼八凑、各有各的奇形怪状,像是捡拾了没人用的尸骸,把人最惊恐的死态搬到了自己脸上。
“嗬嗬”的、颤抖着的呜咽让她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扭动着的、苟延残喘的根须。
“我的枪手在哪里。”
安夏方向判别能力的缺失是最严峻的问题,一刻找不到她的信息,跳跃在骊执逻辑里的旗帜就还在挥舞,告诉她警报声没停。
她的队伍里没有弃子。
她的朋友更不会被抛弃。
没了吸取满仓树能量的管道,皱巴巴的脑袋上只留下一片黑漆漆的、滋滋冒血的洞,被已经恢复摄像机形态的骊镜对准来了个恐怖片特写。
“不要不听话。”
她的声音依然沉稳地淡漠——如果忽略她在敌人面前疯狂得彻底、蛮狠骇入的数据流的话。
“我的力度精准控制在了让你痛不欲生,但还能说话喘气的地步。”
机械音像钢珠,啪啦啪啦下落,砸在丧钟的指针上,残忍地宣布着死期。
“所以你没资格质疑我操作系统的精确性,也没能力挑战我的耐心。”
眼见还没有从怪物的大脑里发掘到有价值的信息,骊执看了骊镜一眼,将这一滩碎得不成样子的烂肉丢给他继续扫描,开始用新获取的空间能力进行勘察。
被视作潜在母体的恶心感,是一把足以攻守易势、颠覆格局的双刃剑。
在感知到自己的污染度直线飙升的时候,骊执的第一反应是——她和这个诡异产业园的系统核心联络上了。
寄生她的种子、根茎成为了她打通世界的根基,通过交互贯穿所有代码后,她的数据流出征了。
目睹全程的骊镜对此评价是——虽然创造者习惯扮猪吃老虎不是一天了,但敢对一个以数据逻辑为骨架的仿生人进行代码污染,和进了骊执和他的老巢有什么区别。
种子和根茎在骊执确认完满仓园的交互协议后失去了利用价值,下一秒就被她反向骇入,榨取干净了属于那些细微数据流的、未开发的空间能量后,骊执随意地将那些哭嚎着、控诉她在抛弃它们的存在剥离出来,碾碎在了脚底。
“寄生虫也长这么多张嘴。”
骊镜知道她嫌吵,相当有眼力见地接过这项销毁的善后工作。
“叫什么妈妈,是你祖宗。也不看看是一个品种吗,就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