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月轻咳了两声,入冬后后她就一直有咳嗽、胸闷,抱着煮好的温热的蜂蜜梨子汁喝了两口,止住了喉间的一下痒意。
“人的记忆真是奇妙啊。”她难得感叹道,即使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只要表现得相识多年,也会有不存在的记忆产生。而相识多年的人也会在诱导下扭曲原本的记忆,甚至不需要动用催眠和幻术。
说到底,人对人的认知都是依赖于自己的记忆和理解,自己都会对自身添加滤镜,更别说对他人了。
“是啊。”他在拆新买的蜂蜜盒子,“对了,深月,你说梨汁咖啡会受人欢迎吗?”
“。。。。。。”
“那蜂蜜咖啡呢?”
“。。。。。。”
婚礼当天,深月翻出了加贺美时子当年在伦敦送她的裙子,是一条黑色的长袖小洋裙,剪裁细致简约,是深月平时的风格。日本现在的婚礼除了新娘,女客们多穿黑色礼服,这条裙子很合适。
她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长卷发,当年普拉米亚事件之后,被烧成及肩的头发也在这三年里蓄到了腰间。深月简单擦了点浅红色的唇膏和腮红,显得不那么病态。她踩着高跟鞋,套上长长的羽绒服,提着平时随身携带的包出门了。
前几日的小雪将院内的众多植物都覆盖,看不见夏秋时节繁盛的模样。萩原研二上门的时候还颇有童心地堆了一个雪人,松田阵平则是帮深月给秋千床上了防冻漆和桐油。
现在墙角那个雪人还站在那里,诸伏景光在雪人头上盖了一顶鸭舌帽,深月给添了一对紫灰色的玻璃弹珠充当眼睛。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正倚在门口等深月,这二人是真的不怕冷,冬日里就是西装加大衣,显得整个人更加修长挺拔,是人群中靓丽的风景线。
“漂亮的深月小姐,有幸让我们载你一程吗?”萩原研二今天的头发也仔细打理过,难得穿了正式的西装。紫色的桃花眼潋滟多情,灿烂的笑容让萧瑟的冬季都变得甜蜜起来。
“你今天是要去抢新郎的风头吗?”深月裹紧蓬松舒适的羽绒服,把冰凉的手指放在口袋里,口袋里是小小的暖手宝。
萩原研二顿时飞了一个wink,“哈哈,多谢小深月的夸奖。”他看深月即使踩着高跟鞋,也轻盈地走在湿滑的地面上,就没有过去搀扶她,只是留心着地面的情况。
松田阵平半月眼推了推散发魅力的萩原研二,他今天也被幼驯染好好捯饬了一下,卷发乌黑蓬松,“好了,萩,收一收你的得意。”他看了看深月,“我们才是难得看你这个样子。”平时深月都是素面朝天,只是擦了唇彩都比平日显得更加精致秀丽。
“平日里没有这种场合。”深月和放慢脚步的二人并肩走到街口停车的地方。
萩原研二的车是一辆银色的马自达RX7,是他省吃俭用很久才买下的,平时一有时间就会带着几人开出去兜风。
他们两个也在前年搬出了警察宿舍,一起在警视厅不远处租了一套二居室,他们搬家后深月和诸伏景光去过一次,房间里意外地整洁。毕竟是经历过警校训练的人,勤务这一块还是会做的很好。他们两人的房间里都摆了很多机械和工具,还有不少去除了□□的炸弹模型,深月还看到了当时那个液体炸弹的模型。
“今天的新娘是小深月高校时期认识的人吗?我和小阵平很少听你说过去的事情呢。”萩原研二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在市区里他开车还是很注意交通规范的。
“是在高校时期的音乐社团认识的。”深月垂了垂眼眸,因为那时候她的眼睛里根本还看不到什么其他人,对松本小百合只有很浅淡的形象。
“那时候我吹奏长笛,秋庭怜子和松本小百合都是主唱。”
松田阵平坐在副驾驶,手里转着一个萩原研二放在车里的九连环,“秋庭怜子?那个很出名的女高音歌唱家?”这个女高音家连他都有耳闻。
深月点点头,自从那件事后,她再也没有亲眼见过秋庭怜子了,只是从新闻报道上有听说她的近况,她已经同未婚夫相马结婚,目前正在各地巡演。
“世界上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萩原研二笑着说。
不过深月收到请柬后还是有点惊讶的,她以为松本小百合已经记不得有她这个人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深月你那时候可是人气很高的哎,你还是一如往昔没有受欢迎的自觉啊。”坐在化妆室里,秀美娴静的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笑着说道,“之前一直都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我也是近期听其他人说你现在在米花町的诊所。”
“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来。”松本小百合笑着看向深月。明明脸上是幸福的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微笑,但是眉宇间里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