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感觉奇怪,这年头难道诗人井喷?
他拿起信封看了看。
崔红投的是一篇刊物叫《海潮文学》。
但不管在82年还是22年王忆都没听说过这刊物,按理说这刊物应该没什么分量,那它刊登文章的水平不应该要求很高才对。
信封里还有一张稿件,王忆拿出来再看去,这是作者的自我介绍。
崔红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然后将自己的身份背景介绍的清清楚楚。
笔名梦想永存,什么小学毕业学历低但有一颗向往文学殿堂的心,什么农村土生土长却爱好文字,什么因为容貌气质不佳饱受身边人质疑可始终坚定诗歌创作信念等等等等。
介绍函的下面是《海潮文学》编辑的回复,说的也是简单,就说这首诗缺乏活力、没有文字的魅力,暂时达不到录用标准。
看了回复王忆就在心里骂娘。
这回稿不胡扯吗?什么缺乏活力?这是现代诗又不是rap,难道还得有唱跳、篮球元素?
他又看了崔红写的另一首诗,叫做《等待》:
“我在剧场外等你
剧场,等待戈多
梦是我夜里行走的皮鞋
你呢,陌生的人儿
对我傻笑,梧桐无语
下雨了,雨滴坠落一叠惆怅
似曾相识的河水在心岸边暴涨
涨到了你的鞋跟
剧场,等待戈多
我在剧场外等你”
读完这首诗,王忆感觉额头有汗水了。
自己有点膨胀了,什么人都敢指点,这小黑胖子女教师虽然学历不高形象毛糙,但文学造诣却不低啊。
不可小觑!
诗稿后面跟着一张照例是崔红的介绍函和编辑评语,简介一样,评语类似,还是说她的诗没有文字魅力,‘过于生硬’。
王忆这边有点摸不透行情了。
他用敬畏的语气问道:“崔老师,你这里有《海潮文学》和《江南青年》吗?我看看它上面发表的诗作都是什么水准。”
这些事简单,语文组里不缺这些刊物,崔红随手就翻出来几份。
王忆翻开看,看到上面有诗歌也有诗人简介。
然后他看着看着心里慢慢的明白了:“药不能停,不对,是对症下药,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崔红顿时惊喜,问道:“真的?你知道我该怎么提升自己了?”
王忆说道:“崔老师你无需提升自己,其实你的诗歌水平已经很高了,达到了可以发表的水平,但是你写的太乡土了,你这属于乡土派诗人,这叫种田文!”
之前为了发表诗歌他是研究过82年文坛的,于是他回忆着当时看到的信息说:
“现在咱们中国文坛流行的是朦胧派诗文化,对吧?北岛、舒婷——哦,我还给你带了他们的诗集。”
结果崔红疑惑的问:“是这样吗?现在流行朦胧派的诗了吗?朦胧派不是作家章明讽刺北岛老师他们的诗所给出的称呼吗?”
王忆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有这回事?
他对82年文坛了解的比较粗糙,而且是在22年了解的,可能对当下时代有什么误解。
不过他反应快,先反问崔红:“你为什么这么说?”
崔红说:“前年也就是80年第8期的《诗刊》上登载了章明一篇批判文章,叫、叫《令人气闷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