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摆摆手说:“咱们先不管这个,总之现在不流行乡土派,所以你这诗歌水平没问题,就是有一些边边角角的细节需要修改。”
他展开信纸指着上面的内容说:
“崔老师你来记一下,这些地方你改一改,‘丢在荒郊外的田垄上,许诺躺在软和的泥土里’这句要改,改成——改成‘丢在翡冷翠的街头上,许诺躺在冰凉的大理石砖上’。”
“还有这句,‘像一块土坷垃,被农民’改成‘像一颗雪球,被孩童’。”
王忆又拿起第二张信纸继续指点:“第二首诗也得改,嗯、嗯……”
他浏览着沉思了一下,一拍手说:“这样,‘梦是我夜里行走的皮鞋,你呢,陌生的人儿’要改,改成‘梦是我夜里举起的一把小红伞,你呢,橱窗里的模特儿’。”
“往下的话,这里也改改——‘涨到了你的鞋跟’改成‘涨到了你的紫蕾丝裙边’!”
放下两张信纸,王忆看向她说:“这些细节是小问题,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你得改一个大问题!”
“这个大问题一改,那你这两篇诗歌发布几率能大涨,涨到九成八!”,!
这年头学校里全是泥土地面,所以一个暑假会长出很多杂草,于是赶在开学之前的一个周或者十来天,学生们要返校去除草、打扫卫生。
赵老鞭一甩长鞭他们又去了公社上的小学。
这次很巧,他们到了校门口看见一个胖胖矮矮的黑皮肤妇女正愁眉苦脸的站在门口传达室外:
正是崔红!
见此秋渭水下车后便跑过去关心的问道:“崔老师、崔老师,我是小水,你还好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崔红正在看一张信件,看见秋渭水来了她急忙收起信件强笑道:“没事,我挺好的——咦,小秋老师你怎么来了?哦,王老师也来了,欢迎欢迎,欢迎你们的莅临。”
她跟王忆热情握手,语气很客气,有点小崇拜。
王忆露出老干部般慈祥的笑容,说:“崔老师你好,小秋说你找我聊聊诗歌,正好我们今天要来主岛,于是就来找你了,不过时间上……”
他看看学校操场。
一群学生正挥舞铁锨、锄头在喊着号子、唱着歌干活:
“解放区、呀么嗬嗨,大生产、呀么嗬嗨,军队和人民,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罗嗨……”
《军民大生产》的歌声嘹亮,直接穿破苍穹。
这是22年再也看不到的学校劳动场景,在82年返校是大活动,王忆琢磨着自己也可以组织一次返校。
崔红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说:“时间上很合适,王老师小秋老师你们快请进。”
秋渭水心思敏感细致,她担心的问:“崔老师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我看你好像碰到困难了。”
传达室的看门老头端着瓷缸子说道:“崔老师碰到的不算困难,哈哈,她每个月都会碰到一次,虽然心里头不舒服吧,但她能遭得住这打击。”
王忆一愣。
沃日?
痛、痛经啦?
结果崔红不好意思的笑道:“每个月不止一次,有时候三次四次……”
王忆恍然,自己猜错了。
崔红进一步说:“是我给出版社编辑组投稿没过,唉,又没过。”
看门老头说:“瞧你说的,崔老师,你啥时候投稿出版过?一直没过!”
王忆听到这话无语了。
老爷子你是真会聊天,你这情商能在学校看大门,一定有什么地方很硬吧?
我猜你是背景硬!
崔红更无语。
本来她只是有些郁闷,不过正如看门老头所说她投稿多年总是被拒稿,抵抗力已经有了,这会的郁闷不过是文青妇女的暂时情怀罢了。
但是让看门老头这么一说事情就变味了,现场氛围顿时尴尬起来。
偏偏崔红还不能去指责丁老头,一是这好歹是个长辈,二是人家确实是实心实意为她好,就是老人情商不高,说话没数。
最重要的是这老爷子是县里教育局一位领导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