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邻近中午的时候一艘挂着‘渔场指挥部’红旗的运输船来到他们的海域。
看到这艘船,王真昌满脸羞愧的说道:“看来是渔场指挥部的领导坐不住了,他们应该知道咱们渔获不佳的事实了,肯定是来批评咱们的。”
王祥海安慰他说道:“昌叔你别这么想,如果来的是领导那至于开这么大的船?这就是一艘收鱼船,他们是过来收集咱们县里带鱼的!”
王真昌听到后更是羞愧:“娘的,那还不如来批评咱们呢,就咱们这两天的渔获,哪里值得指挥部动用这样的大船来收鱼?给国家浪费柴油了啊!”
王祥海的猜测是对的但只对了一半。
运输船确实过来收带鱼的,却不是为了收集带鱼送去佛海县冷库,而是有省海洋专家团队来做调研工作。
专家团队的调研工作需要他们参与过捕捞作业的人员配合。
因为王忆是整个渔业指挥部唯一的大学生、高学历人才,于是县里的渔场指挥部就把他给送上了运输船配合专家团队的调研工作。
专家团队人员不少,十几个人在忙活着。
里面有头戴蓝军帽、身穿草绿军大衣的老同志,也有穿羽绒服的青年。
有的手里端着本子、有的拿着工具箱,也有的拎着带鱼在查看情况。
王忆等人上船后没人立马上来招呼他们,专家们正凑在一起讨论着:
“能确定了,今年冬汛江南外东海的带鱼资源量预计是七十年代以来最差的一年,产量不一定能达到78年……”
“抽样统计一下福海这边捕捞到的带鱼情况,佛海那边的产卵带鱼平均肛长是222厘米,比72年的平均肛长减少了15厘米,带鱼性腺成熟的最小肛长在连续变小啊,十年间缩短15厘米,不是好事……”
“59年第一次统计开始,到64年第一个五年期,当时只有个别带鱼在13到19厘米上达到性成熟,是吧?今年呢?17到19厘米的都已经能达到三期性成熟了,甚至15厘米的都能达到二到三期的成熟……”
听到他们的讨论,陪同上船的孙柏倒吸一口凉气:“今年形势这么严峻?”,!
送到齐。
他拿过钱来给侯玉清塞回去,说:“这都是人家资助我们生产队的酒,别说了,侯老师你收下吧。”
同时他切换了话题:“对了,今晚是不是指挥队还要开会?啥时候开会?怎么没有过来通知我的?”
侯玉清说道:“要开会,以公社的指挥队为单位,由县里的指挥部派干部来主持会议。”
“具体开会时间还不定,因为要一个指挥队一个指挥队的来开会!”
看样子暂时开不到长龙指挥队。
于是王忆洗刷了碗筷出去溜达了一下。
素冬雨冷风寒,金鸟村村里有新来的队员们走动、说话显得热闹,可村外便有些寂寥冷落了。
这村子既然曾经有金鸟筑巢,自然是因为村庄周边林木茂盛,王忆看到这村里不少梧桐树。
梧桐树魁梧高大,但落尽树叶后的枝丫在风雨中飘摇起来一样显得有气无力,上面有好些粗糙简单的鸟巢,鸟已经南飞,只留下一片沉寂。
金鸟村住户的情况比长龙公社平均条件要好点,村里有水有田,能看见家家户户院子里盘着玉米棒垛和麦秆草垛。
村里的妇女们挎着篮子来来往往,跟来参加会战的渔民做生意:
“同志,出来一趟给家里捎一块花布吧,你看这花布多漂亮,正经的沪都纺织厂产品。”
“这位同志还抽旱烟呢?政府给你们一天补助五块钱,还舍不得抽带过滤嘴的?来一包红梅吧,不到六毛钱,多有面子!”
“同志,能省穿不能省吃,出海以后做饭不方便,换点挂面吧,这东西可以应急,忙活起来了烧点热水扔进去,出锅就是一碗喷香甘甜的面条。”
穷家富路,省穿不能省吃,这都是朴素的生活观。
听到有妇女换挂面,一些队员便感兴趣的问起来:“大嫂,挂面怎么换?”
“一斤富强粉换一斤挂面。”妇女说道。
听到这报价,队员们又不感兴趣的回去了。
一斤干富强粉能做一斤三四两的干挂面,那可是纯白面挂面。
启摇乡妇女们用来换面粉的挂面不是用富强粉做的,里面掺和了八一面。
富强粉是七零面,一百斤小麦磨出七十斤面粉;八一面是一百斤小麦磨出八十一斤面粉,二者之间差着档次了。
这样一里一外换算一下,一斤富强粉换一斤挂面这利润挺大的,让过惯了节俭日子的渔民们望而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