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来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夫人,侯爷走时吩咐属下对您寸步不离。”
姜依冷笑两声,比她更加面无表情,“你也知道现如今裴靖安不在府上?”
黑衣女子受惯了姜依的刁难,对这句威胁不为所动。
但姜依自有一套杀手锏,她用一种冷淡的语气,忽然道:“你对裴靖安如此言听计从,不若待他回来后,我让他也收了你做个妾室如何?”
“到时候你也住进琼华阁,与我一般,终年不出,再无丝毫自在可言。”姜依说着说着,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露出丝笑意,“裴靖安总是下贱得不行,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骂他,是不是很有趣?他老是命令欺压你们,春华,你想不想骂他?打他?”
春华方才还无动于衷的面瘫脸立马皱起了眉头,面色很是难看。
姜依说的这些话对她而言像是催命符一般,令她生出一身冷汗,惶恐地跪下了,“夫人,侯爷是万金之躯,还请您不要拿属下说笑。”
姜依收起笑容,“你觉得我不敢同裴靖安提这件事?”
春华不敢接话了,硬着头皮道:“夫人,属下只是听命办事,求您饶恕。”
姜依冷笑,“现下我要同自己女儿说些体己话,也请你高抬一手,自觉滚出去。”
春华不敢违抗淮北侯的命令,但也拿姜依毫无办法,她跪在原地没有动弹。
赵雪梨道:“娘亲,便让她留在这里,我们去里面说话可好?”
姜依也不想耽搁自己和女儿的见面时间,拉起她的手向屏风更里面走去了。
春华掀开眼皮看了两眼,见她们尚在目之所及之处,就没有动弹。
时间紧张,赵雪梨小声用青乐郡的方言道:“娘亲,我已经找好了人,不日就能走。”
姜依闻言一怔,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次裴靖安不在盛京,确实是顶好的逃跑时机,只不过,“姈姈,你怎么没听娘亲的话嫁出去?”
赵雪梨知道这些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便摇了摇头,只说“生出了变数。”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们两个自然无法一同在侯府之中消失不见,只能一个先走,一个后走。
而若是赵雪梨先离了京,姜依是万万不会被放出去的,只能是姜依先走,留赵雪梨在侯府以作幌子。
赵雪梨早就想好这些,不过现下令她感到为难的是,“娘亲,你要如何能出去?”
姜依却并不慌张,而是道:“我自有法子,只不过我只能走到医馆之中,剩下的需得使人接应。”
赵雪梨低声说:“我省得了娘亲,不知是哪处医馆?”
姜依摇了摇头。
赵雪梨就不再多问。
姜依久不出府,怕是早就不知外面都有哪些医馆了,即使有将自己弄出淮北侯府的法子,也定然不可能全部都顺着她的意思走。
赵雪梨猜测应当是装病一类的法子,可府里养了不少郎中,什么病才能让她去到外面医馆呢?
离开琼华阁后,赵雪梨闭门半日,到了夜里,又去了照庭。
裴霁云自然是还没回来,她也没走进去,只是找到清明,小声问,“表兄此前应允过的赦免文书”
她十五那日在卧房之中就将范宽的赦免文书一道求了下来,只不过刑部下发需要一些时间。
清明意会,走进去将赦免文书取出呈送给赵雪梨。
雪梨接过,看了几眼,问:“不知范伯伯何时能被放出来?”
清明道:“公子说了,全凭小姐的做主。”
赵雪梨是不太想范宽被立即放出去的,她怕宋晏辞见人救出来了就半道反悔,但没成想表兄让她做主决定何时放人。
好像一切都有些过于顺利了。
赵雪梨想了想,道:“我不懂这些,虽然范伯伯是我的故人,但既然被刑部抓走,必然是有些过错,不若再关上十天半月,待案子风声过了再放出来如何?”
清明垂首,“属下明白了。”
赵雪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脚步没动,抿了抿唇,又问:“不知表兄什么时候会回府?”
清明回道:“圣上将将离京,朝中事务繁忙,公子许是近些时日都回不来,小姐若是相见公子,可以家眷身份前往探望。”
赵雪梨听裴霁云如此忙,焦虑的心又和缓了许多,她摇了摇头,“官署重地,我就不去给表兄添麻烦了。”
手握赦免文书回到蘅芜院时已经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