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始即兴创作他的悲惨流浪史,语速快得惊人。
“我东躲西藏,不敢用真名。不敢联系任何旧识,怕被清算!怕被灭口!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靠着以前学的一点皮毛知识,坑蒙拐骗……呜呜呜……给那些脑满肠肥的阔佬调理一下基因崩溃后遗症,赚点卖命钱,还得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生怕露了马脚!”
“有时候饿极了,只能去街头卖艺,看那些无知女人的脸色!被巡逻的hcpd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睡过桥洞,捡过垃圾!我容易吗我?!”
他越说越激动,简直声泪俱下:“现在好了!终于!终于找到组织了!‘永生计划’!那可是我毕生的梦想啊!当年在‘涅槃’我就负责这部分的前期理论构建!没有人比我更懂‘永生计划’了!快!快带我去看看实验室!我需要最新的数据!我需要最精密的仪器!我现在就要开始工作!!”
梅纳德表现得就像一个离家多年、受尽苦难终于回归母亲怀抱的游子,又像一个科学怪人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实验器材,双眼放光,躁动不安,恨不得立刻扑进实验室里。
监控屏幕后,那些原本等着看塞缪尔如何“强行说服”这位“涅槃”余孽的科学家们,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说好的硬骨头呢?说好的宁死不屈呢?说好的需要严刑拷打或者利益诱惑呢?
这就……投了?
还投得如此热情奔放、涕泗横流?
塞缪尔教授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眼前情绪激动得有些过分的梅纳德,多年的谨慎让他心中警报微鸣。
但……
转念一想,这家伙之前为了泡妞,连那种级别的科研成果都能随手送人,这种荒唐不羁、率性而为的行事风格,本身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或许他本就性格如此跳脱乖张?或许他真的是在漫长的流浪生涯中扭曲了心理,极度渴望重回科研核心?
塞缪尔教授心思电转。
无论如何,人已经弄来了,而且他主动表示配合,这总比用强要好。
在这座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实验室里,量他也玩不出什么样。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他的深浅,验证他的价值。
想到这里,塞缪尔教授脸上重新浮现出那公式化的微笑,他轻轻拍了拍梅纳德的肩膀,并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拥抱”:
“很好,福克斯先生,欢迎加入‘彼岸方舟’。你的热情和专长,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为你做一些必要的……入职体检和信息登记。请跟我来。”
他示意旁边的守卫上前“陪同”。
梅纳德立刻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脸上笑开了,忙不迭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体检!登记!没问题!我都配合!只要让我参与‘永生计划’,干什么都行!”
他表现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兴奋地搓着手,主动跟着守卫向外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太好了……终于回来了……我的实验室……我的数据……”
塞缪尔教授看着梅纳德那近乎欢快的背影,深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通讯器,用极低的声音吩咐道:
“通知‘观察者’,对梅纳德·福克斯进行最高级别的全程监控和分析,我要知道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次心跳加速的原因。”
“是,教授。”
塞缪尔教授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管你是真疯癫,还是在演戏,到了我的地盘,就由不得你了,彼岸方舟,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倒要看看,这位“涅槃”的幸存者,究竟能在这“永生”的方舟上,掀起多大的风浪。
或者说,能为他塞缪尔的伟大事业,贡献出多少剩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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