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珏说:“你信吗?”
鬼都不信。
如果上辈子的赵景铄对沈珏的喜爱有十分那么多,其中必然有一分,是因为狼妖忠贞秉性。
世上本就没那么多理所应当,一时喜慕不过是恰逢其会,真正爱意是点点滴滴优长之处积攒出的蜜水,又用光阴酝酿成一坛迷魂酒。
可惜老之将至,劲方上头,时不待,意不平。
“你真会为不娶妻当秃子么?”
伊珏想也不想地回:“我能为不娶妻剃光头,也愿意粗衣草鞋过一生,但我要做酒肉和尚。”
说完接过厨子递来的撒了冰块的鸡汤面,恶狠狠嗦了口温度适宜的鸡汤,恨恨道:“起码个子长完之前要做酒肉和尚。”
白玉山闻言便从心地道:“说到做到,不许娶亲。”
反正他小气又矫情,总是索取大于赠予,唯一大方一回便是留旨放狼妖自由,还又恨又嫉想他未来妻妾成群儿孙绕膝,恶念横生处,让狼妖殉葬的念头都起过。
又舍不得,又怕相伴这一生,以最难堪的面目落幕。
伊珏嗦完鸡汤面,八分饱,便谢了厨子回屋。
漱完口躺在床上摸着被荤油滋润的饱足的胃,叹息道:“别瞎想,不管嫁还是娶只你一个。”
大不了郡王不做去当和尚,反正赵家也有先例,有个昙薮。
这才叫王朝命长,什么怪事都若寻常。
真要做和尚,他舅少了个吃苦耐劳还不用担心歪心眼的牛马,不知会有多懊悔。
“你不成婚不生子,会命长。”白玉山说。
无后意味着他权势再重也不过百年,更不会因为小家,为后代争家产。
家产说大很大,说小也就是把椅子,他不争便荣贵一生。
“牛马一生。”伊珏纠正。
说着两人都笑起来。
笑的正欢,白玉山突然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想过让你殉葬。”
伊珏说:“我父亲还活着呢,不会殉你的,除非你派出‘执灯’。”
白玉山知道他有多孝顺,便改口:“如果他不在呢?”
“你的棺椁那么大,我会进去抢你的头枕。”
狼妖蠢笨,在他面前常是手脚快过大脑,所以不明白心意也不打紧,反正他的枕畔只躺过一个人,很是不介意在棺材里继续抢一个头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