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愕然。
“后面我去请罪,按家法来,我绝无怨言。”李崇说:“现在整队,走。”
李崇望向北平方向。
他要去接他的人回家。
*
隋朱是全然把隋和光当成了人偶娃娃,肆意装扮。
一件丝质睡裙松松罩下,后又换上一件改良旗袍——酒红的底上蜿蜒着暗色叶纹,领口镶一枚珍珠,裙摆开衩略高,透出一种守旧又悖德的微妙情致。
隋和光的头发垂落肩头,泛着乌木般的微光——隋朱选了最好的头油,时不时给隋和光梳发。
隋和光对此没有太大反应。
遇到不能理解的事,他一般会先观察。确定隋朱没有傻、只是疯之后,隋和光就懒得说话了。
隋朱反复提“当年”,他既还有恨要发泄,便不会轻易让隋和光死。
这是好事。
隋和光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他知道,隋朱在走向必然的死局。
而这死局正是他一手助推的。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
隋朱,he的大助攻,没有你这篇文可怎么办啊(假哭)
第66章
隋和光不入戏,隋朱依旧兴致勃勃扮演“哥哥”。
他检查“妹妹”臉上每一處,看了很久,最后落定在隋和光的嘴唇上。弧度偏薄,唇色因几日煎熬淡去了点血色。
隋朱取出一盒口红纸,蘸湿后,在隋和光唇邊比对颜色,觉得匹配,和颜悦色:“你用这个颜色好看。”
隋朱拇指压住隋和光唇角,令他含住红纸,待颜色染上,他的手指也多了一抹红。
隋朱说:“吃下去。”
隋和光不跟疯子争论,他需要节省精力保持清醒,隋朱讓他做什么,只要不妨碍性命,他就照做。
数时间,这应该是第二天晚上了。
一点嫣红的舌尖探出,卷住纸,极快地缩回。隋朱目光不移,在两片唇闭合的那刻,不自觉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仿佛也尝到了那抹胭脂的涩味。
此刻他们唇色相同,猩红欲滴,乍看之下,竟真有了几分“兄妹”的相似。
牢房没有窗户,但床头有小灯,也不算阴暗,布置也是异常精致,香薰、茶具、软椅都在。
要不是墙外偶尔传来脚步声、拖拽声,乃至隐约的惨叫,提醒这里是军情處的一處窝点,几乎讓人错觉是在一位讲究人的私房。
隋朱两天都跟隋和光待在一起,他坐在门邊,隋和光在床上——他手上有细镣铐,连着床架,动不了。
隋朱全程處理公务、看书,用餐,偶尔观看隋和光,仿佛豢養一件私人收藏品。有些时候也会跟隋和光聊两句,多是无关痛痒的日常。
他不折磨也不羞辱隋和光,好像真在陪自己闺房的“妹妹”。
……隋朱,你到底想要什么?
隋和光数不清具体时间了。
时间失去了刻度。如果隋和光今天醒来算作早上,那么下一餐送来时,就该是正午。门开了,进来的不是隋朱,是一个高瘦的少年,手中端着简单的餐食。
隋和光换监牢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外人,这外人也在看隋和光。
长发用一根絲帶鬆鬆挽在颈后,还有几缕散在颊邊。絲绸睡裙宽松,料子柔软地贴着身形,一条细白的绳系在腰间,勒出一束腰線。
桌布也是红色的,遮住腿,只露出一点苍白的脚尖。
周遭精致奢靡,他在其中却显得朴素清隽。
少年手中的杯盏輕晃,水面荡开细微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