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上床,还站在窗边的人喊她:“姜姜,过来牵我一下,好吗?”
这是一个礼貌的询问。
但凭什么呢?
姜央不给面子:“你自己不会走路吗?”
月光中,谢千聆的笑容温和:“嗯,不太会,站得太久了,脚疼。”
姜央猛地有些僵住,她下意识看向谢千聆,看向她的左腿。
谢千聆穿着丝质睡袍,睡袍只到小腿,她的腿型纤细笔直,只是那条左腿,上面缠着一条伤疤,月光很会修饰人,把那手术伤疤也修饰得像绽开的花枝,仿佛它不是伤口的残留。
谢千聆朝姜央笑:“可以吗,姜姜?”
姜央木头一样走了过去,牵起了那个人。
姜央不知怎么睡着的,等再睁开眼,身边已经冰凉,谢家掌权人穿着体面地站在她床边,对她说:“我正要喊你,姜姜,你得起床了,再睡下去,你上班要迟到了,那样你要怪我了。”
姜央一秒清醒,她着急忙慌地坐起,谢千聆笑看着她,递给她一套新的衣物,姜央没接,要穿自己的,谢千聆没跟她在这个时候争执,去衣帽间取她的衣服,因为她并不觉得姜央穿那身衣服削减了魅力。
她一深一浅走向衣帽间的背影被姜央看在眼里,等她回来,姜央忍不住问她:
“谢千聆,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姜央是能忍的,其实她昨晚就很想问了。
“嗯?”
听到意外的问题,谢千聆低头看向自己的腿,几秒后抬头回头,“摔的。”
谢千聆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一丝避讳的模样,神色十分的自然。
怎么摔的?
姜央想继续问,但谢千聆没有主动深入这个话题,鉴于她们的关系实际并不亲密,她便没有问出口。
姜央拿回自己的衣服,要穿时看见谢千聆在旁边,转过身去背对她,跟上次一样。
就在姜央快要穿好的时候,谢千聆开口说话了,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谢千聆说:“姜姜,你知道吗?我们脚下的这栋别墅其实不高,它杀不死人。”
她说,“我试过。”
姜央停下扣最后一粒扣子的动作,她缓缓回过头,去看站在她身后的人。
这个人在说什么呢?
她是在……
她是在陈述她对席患者的杀意?
在这个时候?
这么突兀?
姜央的背后忽然产生了一丝毛骨悚然的凉意,谢家的掌权人站在她身前,体面光鲜,皎月清辉,高贵不可攀。
但她身上背负着虐待杀人的指控。
姜央的手指僵在那里。
姜央确信自己没有遮掩这一瞬间的情绪外露,谢千聆一定看见了,但对方什么都没说。
她……
她微微朝姜央俯身,在姜央的额头落下温柔一吻,只是稀疏平常地笑:
“啊,忘记对你说了——”
“早安,姜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