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沈瑜迟那儿靠去:“嗯……”
沈瑜迟连忙扶起她:“安姑娘,坐好。”
他是真的怕安紫清直接掉下去。
安紫清虽然顶着原主的病弱身子喝酒,可她满打满算也不过喝了一杯半的粮酒——第一次喝呛到了,还有一半漏了出来。
还不至于失去意识。
她恍惚间当然还知道,自己处于一本自己在现代的黑子写出来的书中,还记得这本书的男女主分别叫顾湛远和苏拾桃。
人们对顾湛远和苏拾桃的溢美之词,她能听到。
她就是在想,果然是原书主cp,热度真高。
沈瑜迟也在听着,但重点是听着他们强行拉安紫清出场的那些话。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过去的这十七年,好像一场大梦。
他一直觉得,在身边人面前做戏,瞒过身边的人,就够了,毕竟自古宫中人心险恶;听着民间人一遍遍的说辞,他才发现,民间之人的恶意,远比他想象得要大。
沈巍真年近四十,依旧牢牢地守住了先帝打下的江山。
如今昭、楚、珩三国至少明面上友好,民间的人自然不会议论什么顾湛远和苏拾桃是不是他国来的间谍,倒是说什么都要来踩安紫清一脚。
不知道的还以为安紫清欠了他们多少银两呢。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少女——
她眯着眼睛,说道:“……原书主cp牛逼。”
啥?
沈瑜迟虽然没听懂,但他能听出来,她对于这些人说什么都要来提她一句的行为并没有什么抱怨,她这句话应该大约是在夸顾湛远和苏拾桃般配。
“嗨呀,我就感觉好多圈子里,长江后浪推前浪,新鲜血液真是越来越多啦……看,惊连挽城十七岁写出大爆剧原著,可能写我这篇黑文的那个女孩子还没我大吧?”
沈瑜迟:“?”
安紫清说的话他为什么听不懂?
他看向安紫清的眼睛,再次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喝醉了。”
安紫清怔怔地看着他,好像他方才说了什么天书。她晶莹的双眼一眨,问道:“什……么?”
说完,她又自顾自地说着:“我其实很羡慕那些可以执着追求自己爱好,自己心之所向的人,每天都很真性情,不用发个微博都要斟酌语句再三,自己随便发点感悟,还要看看发出去的东西有没有可供发散的点,恨不得像做学术报告一样加一堆注释……老实说呀,我当初大学交论文的时候,都比平时发条微博轻松得多。”
“我到底怎么了?”
沈瑜迟再次感觉自己过去十七年学的东西可能都喂狗了。
紫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好歹他这些年来虽然在伪装对学业无心只爱美人的轻浮浪荡公子,但私下里还是学了不少的,有的时候他也会偷溜到宫里的藏书阁钻研古典。
听着安紫清这些话,他人生十七年来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惧:不会是他扮猪吃老虎那么多年,真的变成猪了吧?
她说,她很羡慕那些可以执着追求自己爱好,自己心之所向的人……
“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