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院门口,曹昆从屋里取出那串特意留下的小鞭炮,掛在门口的老槐树枝杈上。
“谁来点?”他笑著看向一旁又兴奋又有点害怕的小豆丁。
“我来!”大宝抢先接过曹昆递来的线香,害怕是不存在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刺啦”一声,引信点燃,大宝扭头就跑,站在人群最前端,静静等待鞭炮放完前去捡哑炮。
“噼里啪啦……”
清脆急促的爆响声再次响起,红色的纸屑在院门口炸开,孩子们捂著耳朵,又笑又叫,蹦躂得更欢了。
“好好好,响响亮亮,平平安安!”奶奶站在屋门口,笑得合不拢嘴。
老娘却是在门口招呼,“放完鞭炮快都进屋,饺子下锅了,准备开饭!”
堂屋里,炕烧得热乎乎的,桌上的煤油灯罩擦得鋥亮,映照著满满一桌菜。
中间是一大盆燉得烂糊、油光鋥亮的野猪肉白菜粉条和一大碟片好的烤鸭,旁边围著红烧鱼、回锅肉、麻婆豆腐、醋溜白菜、炒鸡蛋等等。
满满当当一大桌的菜,就连主食猪肉白菜馅饺子都没地方放,只能放在一侧的桌案上,要多少盛多少。
一家人团团围坐,曹昆主动给女眷和孩子们倒了点甜水。
他老爹摸著身前的地瓜烧,可怜兮兮的看向曹老头,“爹,今儿过年,让我们也尝尝这个茅台酒唄?”
老太太见状,抬手在曹老头身上打了一下,没好气道:“你个臭老头,这么小气做什么?柜子里的酒都快放不下了。”
说著將一瓶茅台递给老爹,叮嘱道:“拿著喝,你爹敢骂你跟娘说,娘收拾他。”
“嘿嘿~还是娘好!”老爹不要脸的撒娇,惹得眾人起了一阵鸡皮。
他丝毫不在意,拿起茅台先给黑脸的曹老头倒了一杯,然后才给大伙倒上,主动举杯道:
“爹、娘,今年这年,咱家能过得这么肥实,多亏了老五!来,咱先为老五有出息干一个!”
“干!”爷爷笑著抿了一口酒。
曹昆赶紧站起来:“爹,瞧您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
咱家日子好了,我比啥都高兴。我就希望爷奶身体健康,爹娘事事顺心,家人和和睦睦,咱家一定会越来越好!”
老太太喜笑顏开,“好好好!还是我乖孙说得好,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会越来越好!”
杯盏碰撞,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屋子。
孩子们早就盯著肉了,得到开动的允许后,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吃得满嘴流油,腮帮子鼓鼓囊囊。
野猪肉燉得香而不柴,饺子馅大皮薄,一口下去满嘴肉香。
大家吃著、喝著、聊著,其乐融融。
曹昆感受著这份久违的、纯粹的家庭温暖,心里也觉得踏实而满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老太太忽然拍了拍手:“哎哟~光顾著吃了,差点忘了!快到点了,快把收音机打开!”
曹昆这才想起,自己带回来的那台红星牌收音机。
他赶紧起身,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拧开了开关。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里面传出了清晰而庄重的播音员声音,正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除夕特別节目。
先是一段激昂的《春节序曲》,接著便是播音员充满感情的新年贺词:
“……在全国各族人民欢度新春佳节之际,我们向奋战在各条战线的同志们,向广大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解放军指战员,
致以节日的亲切问候和崇高的敬意!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生活幸福……”
收音机里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在这小小的农家堂屋里迴荡。
家人们都放下了筷子,认真地听著,脸上带著一丝庄重。
当贺词结束,再次响起欢快的音乐时,爷爷缓缓端起酒杯,
“说得好啊!希望来年咱国家真能风调雨顺,安安稳稳的,咱老百姓的日子,才能更有奔头!”
“祝咱国家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