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陆城蹙起眉头,瞪着她。
顾纱纱歪了歪头,似乎在对他过度的反应感到费解。
她开始认真对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进行讲解,“我说的没错啊,我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我是第一次住到男人家,第一次和男人共进早午晚餐。额,第一次被男人殴打。你确确实实就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男人,我想和这样的你谈恋爱,有错吗?”
陆城看她说的一脸认真,倒确实像是他想歪了一样。
他暗骂了一声,又忍不住回应了一句,“有毛病。”
能喜欢殴打自己的男人,说出来都觉得有毛病。
但以上也仅仅是陆城的想法,他觉得顾纱纱愈发看不透了,夜深人静她在楼下给他包包子的时候,又或者大白天他办公,她对着他傻笑的时候,陆城不止一次偷偷想过,会不会把人折磨疯了?
可只有顾纱纱最清楚,她在做什么。
为了让一个反社会型人格产生人类该有的正常感情,她承认她在做一项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挑战。
但她不得不试。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报仇的最好方式,也是唯一的退路。
顾纱纱变得很依赖陆城,只要陆城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下,她一定会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当从不化妆的女孩子开始频繁浓妆艳抹,当口头禅从“陆总,您”彻底变成了漫天的土味情话和彩虹屁。
她做着与从前截然相反的样子,陆城只觉得惊悚。他看不懂,看不透。
“我警告你,少玩些歪心思。”
在某次顾纱纱穿着单薄的睡裙在他面前飘过的时候,陆城指着顾纱纱的鼻子,严厉呵责。
顾纱纱却大着胆子,用柔软的手心包裹着他的手指,仰着头,笑着对他说,“我今天做了红丝绒蛋糕,要吃点吗?”
就连声音都比从前要温柔许多。
房间里满是桂花香,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桂花,放在房间里看不见的角落。
他派人扔了,她又摘。再扔,她再摘。
任凭陆城威胁,愤怒,她都只是耐心解释,“这叫气味记忆,你记住这个味道,就等同于你记住了我。”
于是陆城每次在路边,在车里,甚至在家里,只要闻到这幽幽的香气,就总是不可控制地想起她的话。想起那天在车里,她朝上翻开的手心,那么小一个。
他就总是容易变得很烦躁,这是他从前从未有过的。
陆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垂眸看着她那双饱含“情感”的眼,心烦的感觉更甚。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指,狠狠关上了房间的门。
顾纱纱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渐渐收起了脸上那些虚假的笑意。披起了外套,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对陆城了如指掌。
同住一屋檐下,可能发号施令的人感触不深。但每日战战兢兢的人最能迅速摸清另一人的喜怒哀乐。
顾纱纱知道陆城喜欢吃什么,喜欢在什么时间做什么。每次他出差回来,她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是最了解他,最能得他心的人。
说是保姆也好,同住一屋檐下的伙伴也罢。
顾纱纱无所谓称呼,她只要从他身上得到一样东西,他的习惯。
她不厌其烦地对他重复以上的事情,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