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场戏到火候了,”少女朝她扬眉,“师姐觉得呢?”
*
梦到此处,戛然而止。
眼前漆黑一片,他只记得那个人的脸,无比地熟悉,熟悉到他甚至觉得那柄剑如同刺入了他的心里,将寂静的湖面激起恼怒、嫉恨的波澜。
她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我是谁?”那声音忽而在耳边炸起,他猛然睁开眼。
“换一身皮就想装不认识我,你少来你师父那套。”
记忆几乎在一瞬间和眼前的面孔重叠,元正死死地盯住她的脸,想起自己身为凡人这些天里发生地种种,不知道是羞辱还是气愤占据上风。少顷的气血翻涌,教他恨不得能将她千刀万剐。只是心口的阵痛还来不及反应,真正的痛苦已然降临。如同梦境里的一样,他低下头,看着胸口弥漫开来的浓重的血雾,眼底还有一刹那的恍惚。
“元正,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我的路数。”
“这可惜,这次你没有机会了。”
……
听说天上掉下来的那个神仙死了。
人们都在猜,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有人猜,神仙下凡多是为渡劫飞升而来,没能渡过劫难,自然不会被天道所留。
还有人猜,也许是堕仙罢了,不然这世道本就不太平,哪里能有那么多神仙从天而降?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和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没关系。
“师尊觉得呢?”
蒂罡说得浑身是劲,一转头却瞥见一旁的梦留始终紧闭着双眼,像是什么都不曾听见似的。他但觉疑惑,想了想又转头去问宿清,“师姐以为呢?”
“依我看,或许是那媚魔所为也不一定。”宿清所有所思,“仙者对谁不利,便有可能被谁所杀。咱们都是修士,虽说那仙人与我们同路,但仙人之死自然不能与我们扯上干系。”
“你们想,我们此行便是要找寻那媚魔的踪迹,而如今天魔开战,对于这些魔头而言,难道不是杀一个便多一分胜算吗?”
蒂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师尊,师姐此言极是!”
“听说这个……遇梵,在天上似乎还是个战神,只怕那媚魔早就知晓这其中利害,埋伏已久了!”
“师尊、师尊,弟子究竟猜得对不对啊?”
蒂罡觉得自己难得有这样聪明的时候,左看右看,恨不得一拍脑门,这不就全说得通了吗!
宿清受不了他这聒噪劲,但见梦留面色不虞,她心中倒真激起几分好奇来。
“尊者?”
这其中也有她的猜想,既然尊者不愿回答,想必定然窥见了这其中之意。“尊者,难道是有什么天机不可外露吗?”
“什么天机不可外露。”李闻歌背着剑,声音遥遥传来。
“阁主!”
宿清快步走至她身前,“阁主来得正好,弟子们正在猜测这神陨之因,不知是否是那媚魔所为。即便如今没有十足的证据,依徒儿看,那媚魔也有这巨大的嫌疑。”
“不用猜了。”
长剑在腕间炫了个漂亮的花,“是我杀的。”
“……”
“……”
“……”
越过宿清的身影,她将视线投向梦留,却依稀能看见那人眼中的失望与无措。“闻歌,你……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没什么不能说的。”她摇了摇头,“你们且回阁中去,我便不与你们同路了。”
“阁主、阁主此话何意?”长凌素来冷静,此刻也不免乱了阵脚,“仙者怎会是……怎么会是阁主所杀!这简直是、简直是——”
“我与他新恩旧怨,不过互相了结而已。只是我不想就此放过他,那九重天也自然不可能会放过我。”
“与其等着他们来找我,倒不如我先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