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两人各自工作,在她出国期间,陈远峥将二楼另一侧的空客房改成了书房,还配置了一个配有完整同传系统的同传间。
她看到时惊讶极了,而他却抬唇淡定说不常用,也会有用到的时候,家里有就不用出去租借了。
陈远峥抬了下眉骨,故意问道,“只是为了不浪费booth?”
闻岁之抿了下唇,抬眸瞧了他一眼又垂下,两排浓密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遮住微热的脸颊,低声说:“你明知故问。”
闻声,陈远峥轻笑了声,没再追问,重回上个话题,抬眸看着她,唇角弧度稍敛了下,语气正经了些,“上次聊过那些话后,我们没有再提过那件事,但是我们之间不需要你在事业上有取舍,我很支持你的事业,不要因此畏手畏脚。”
“我知道。”
闻岁之握住他搭在膝上的手指,小幅度拎了拎唇,“之前临出国才同你讲,我知道你是有情绪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不开心了,后来我想了很多,也意识到应该同你商量的,这是对你的尊重和在意,所以想试着慢慢改变。”
听到吴月慈问时,她虽然下意识决定了,但还是想起要问一问陈远峥。
陈远峥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心脏像流过温泉暖融融的,提唇笑了笑,“好,我只需要一个知情权,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要有负担。”
一瞬间,闻岁之好像更懂他当时闷着自我消化的原因了,他既想自己能像以前那样不被爱情束缚手脚,困住事业,又会在某些时刻觉得自己不够在意而挣扎,既要又要的模式大概在任何体系下都不能通畅运行。
她往前凑了几分,脸上漾出笑容,像粼粼波光,“我知道了。”
佣人来回几趟将餐桌上的残羹冷盘清理干净,他们的短暂对话也随着画句号。
两人去各自书房后,佣人也分别送去了一盏金骏眉,以及一杯冰过的红豆水。
陈远峥刚点开电脑里的文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像倒置的台灯,他余光瞧见这处光源,抬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是闻岁之发来的消息。
是一颗鹅黄色星星emoji。
他不由提起薄唇笑了笑,笑弧像一旁茶盏里波动的纹,玉竹似的手指慢条斯理敲出几个字,送回满屏掉落的星星。
起初他不懂她突然发来的emoji是什么意思,后来渐渐发现有时她不好意思回应时,总会事后发一个对应的emoji,久而久之他便对这些小图标的含义熟知于心。
比如星星代表我想你了。
廊间另一端,光线明亮的书房内。
酸木枝书桌对着一扇窗户,木质百叶窗卷起一般,玻璃窗格隐隐透出后院的景色,混着灯火的月光将那颗茂密的四照花树照亮。
之前闻岁之移栽的那株养了几月便枯了枝,她出国后,陈远峥便叫人在后院空地处栽了一棵枝干青壮的四照花树。
最近正值花期,满树花朵盛放,花瓣白得像夏日落的雪花。
夜风吹动的花波,荡漾在闻岁之的唇角,她收回看向白花的视线,垂眼看向屏幕时,恰好看到他发来的那句话,以及满屏的星星掉落。
她不由轻轻笑出了声。
星星落完,她又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才发消息同他讲要工作了,放下手机后抬手将半卷的百叶窗放下来。
微绘珐琅座钟的指针一圈圈转着,直到时针指向十一点,书桌前的人才合上微微发热的电脑,按灭台灯,推椅起身离开书房。
回到卧室时,陈远峥已经洗完澡,身上穿着黑色丝绸睡衣,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修长的手指曲搭在皮椅背上。
她没走上前,在他闻声望过来时,抬手指了指浴室,示意自己先去洗澡。
见状,陈远峥无声抬唇点了下头,继续听电话。
几分钟后结束通话,他拎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拿起夹着书签的书,双腿交叠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旁明亮落地灯照亮指尖翻过的书页。
听到淋浴声停止,他将一旁边几上放着的书签拿过来,重新放回书页间,边将封面翘页的书放到桌上便起身,踩着黑色拖鞋朝浴室走去。
陈远峥一只手转开浴室门,吹风机嗡嗡声入耳,冷热空气流动,雾沉沉的镜子褪霜花似反映出他深邃的眉眼,雾气散的很快,他迈步拉近距离,再同她对视时,两张俊俏的脸颊完整呈现。
闻岁之从镜面收回视线,关掉吹风机,刚要转身便被陈远峥抬臂钳住了腰,他从她手里拿过吹风机搁在一旁的台面上,指尖抵开她的指缝,缓慢扣住时同她说:“下个礼拜我要去英国出差,事情顺利的话,大约两个礼拜就返嚟。”
他侧着头吻在她脖子上,微冷的唇瓣凉得她皮肤轻颤了下,想起刚才他在打电话,她侧过劲问,“很tricky吗?”
“唔sure住,刚才同Martin通话,英国那边突然确认要颁布一条金融新政,可能对之前的投资项目有影响,需要我过去看看。”
陈远峥指间夹起闻岁之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吻,半开玩笑的:“要不是你忙着实验项目,真想带着你过去给我做私人口译员。”
闻岁之被逗笑,在他怀里侧了侧身,“这次会经常videocall你,我们可以定一个时间。”
闻声,陈远峥不由失笑,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是觉得这次带她去可以积累些政要层面的经验,但他没有解释,只是用鼻骨在她热气烘得温热的面颊上蹭了蹭,将错就错地应下来。
“好,那我们说定了。”
余光里镜子上的雾气都已褪尽,他们两人的身影清楚地映照出来,陈远峥薄唇小幅度抬了下,顺势吻在她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