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德拉科自知理亏地嘟囔着,“也不看看我到底是为了谁……”
哈利在他面前蹲下,双手扯住德拉科的耳朵,坐了个鬼脸:“我以为你向来看不起自我牺牲的英雄精神,德拉科,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你再敢瞒着我一个人跑去送死,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给你报仇寻死觅活的。我会把你忘掉,再一个人度过精彩的一生,直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你才会重新回到我的心里——这很难,但我会努力做到。”
德拉科垂下眼帘,深深望进哈利绿色的瞳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在他脸侧。“你是故意的,波特,”他自信满满地断言,“你明知道在这一切后我绝不甘心被你抛之脑后,才逼迫我对你许诺。”
哈利蓦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埋进德拉科颈窝,含含糊糊地说:“别再骗我了,德拉科。我经历了你的死亡,你也见证过我的,我们扯平了,谁也别再欠谁一次。”
德拉科扣着他的后颈把他拉起来,贴上他的唇。哈利单手撑在他的膝盖上,不甘示弱地回吻。四周的走廊里,亲在一起的情侣不在少数。
然而,这一次没有了操场上的好运气,格雷维斯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二位先生,很抱歉打断了你们不知道第几个‘胜利之吻’。但是现在,我需要你们跟我来。”
最后的战斗并未波及位于城堡八楼的校长室,门口看守的石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和哈利万念俱灰地离开时一模一样。哈利停住脚步,望着它们傻乎乎的圆脑袋看了一会儿。短短几个小时内,他两度造访这里,心境却全然不同,这场皆大欢喜的胜利实属来之不易。
“霍格沃茨。”格雷维斯对着石兽念出口令。它们哼哼着旋转起来,让出后方像自动扶梯一样缓慢上升的螺旋形石梯。哈利攥着德拉科的手跟在格雷维斯身后走到顶上,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场景令两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窗边站着一道高大瘦削的身影,银白色的头发和胡须长到能塞进腰带里,歪斜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月形眼镜,镜片后方是那双光芒锐利的蓝眼睛。看到走进房间的三个人,他审视的目光从格雷维斯身上一闪而过,落在哈利和德拉科眼中时,却又变得温暖慈祥起来。格雷维斯不满地皱起眉,却还是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凤凰福克斯站在长桌旁的梧桐枝上,脑袋埋在金红色的翅膀里睡熟了。周围的墙上,霍格沃茨历届男女校长的长袍、帽子和假发都乱糟糟的,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庆祝仪式,每位巫师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情。然而看到哈利和德拉科走进,他们还是激动地全体起立,一时间掌声雷动。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嘴唇颤抖着开口,眼泪无法控制地涌了上来,哽咽着说不出话。德拉科一声不吭地搂住他的腰。
邓布利多欣慰地笑了。“看来无论发生了多大的变化,我的银器都逃不过被砸碎的命运,”老人轻松地说道,“我亲爱的孩子,你们辛苦了。”
德拉科和哈利闻言都怔住了。“您知道?”震惊盖过了激动,哈利主动问道。
“上了年纪的人的睡眠总是难能可贵,”邓布利多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么长的梦了。也许我注定无法在第一时间分享胜利,但无论如何,我为你们的勇气和决心感到无比骄傲。哈利,想必现实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
“是的,”哈利点头,“即便我不得不直面伏地魔的索命咒,但爱始终是最强大的魔法,是德拉科让我得以战胜死亡。”
老人认同地眨了眨眼,和哈利一起看向德拉科:“珀西瓦尔对我说了你所做的一切,德拉科,我必须得承认,过去的我在对待你的态度上总是带有难以规避的陈旧观念,但事实胜于一切,我很抱歉……”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德拉科生硬地打断邓布利多,无从掩饰的窘迫化作从耳根蔓延到脸颊和颈侧的浅红。即便对面前的老人有再多不满,德拉科也难以忘怀他曾试图拯救自己的灵魂,还有高塔之上性命悬于一线时仍然毫不吝啬的善意。曾经他也想过,如果那一晚闪电击中塔楼前,他接受了邓布利多以保护他全家为条件的劝告,之后的一切能否有所不同……
但此时,全新的未来美好到令他再也不必反复纠结那充满矛盾和错误选择的过去。
邓布利多一眼看破他的尴尬,友善地没有戳破,而是继续对哈利说道:“我想,西弗勒斯会是个不错的校长?”
“您还是要离开霍格沃茨?”哈利并未感到意外,“我以为您会更属意麦格教授。”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这是我同米勒娃、菲利乌斯和波莫娜共同商定的给西弗勒斯的惊喜。我们几个年纪都不小了,未来的魔法界还是该由年轻人顶天立地。”
斯内普教授恐怕不会太开心,但这对斯莱特林未来的学院杯竞争更加有利,想必他们院长也无法拒绝,哈利吐了吐舌头,依依不舍地问道:“我们之后还会再见到您吗,教授?”
“我得先去法国找找那个躲了我太久的老家伙,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会有一场迟到了上百年的环游世界的旅行,”邓布利多擦了擦眼睛,布满皱纹的脸颊气色红润,“但答案是肯定的,哈利,聪明的海德薇总能找到世界上每一个人的行踪,我无比期待你和德拉科的婚礼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