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程见到桌子上放着刚好的汤药机器于是他便将银碗端到了裴砚面前:“我来喂你吃药吧。”
裴砚见状连忙接过了那碗药:“这可使不得,还是微臣自己来吧。”他这次吃药没有以前那么别扭了,裴砚捧着碗就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主要他是真的害怕谢云程给他喂药,若真的如此,这事传出去襄王肯定又会给他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他现在还想多活两年了。
谢云程这个时候坐在床边,他的声音因为成长而变得有些喑哑:“孤也觉得皇叔有些过分了,裴卿家里好歹三代忠良,他怎么能这样随意处罚你呢?”
裴砚听说之后连忙说道:“不不不,微臣这次是罪有应得,微臣不应该冒犯王爷的。”
谢云程听到他如此说后笑了一下:“可是孤觉得你说的是事实啊。可惜孤现在手中没有实权,一切都要仰赖于皇叔,若裴卿一家愿意助孤一臂之力就好了。”
裴砚听到他这样说之后微微愣了一下,他早以为小皇帝早就在宣凤岐的操控下没有一点斗志了,他倒还真的没想过有一天皇帝会来这里跟他说这番话。
可是此刻裴砚也知道整个朝堂都在宣凤岐的把握之中,就算他们安国公府想要助谢云程一臂之力也是有心无力啊。且不说谢云程现在手中无实权,若安国公府真的公然站在谢云程这边,一旦他们有时候错处,宣凤岐便会以谋逆之罪处置他们。
虽然安国公家在玄都之中根深蒂固,但宣凤岐手中有兵权,他身边的侍卫慕寒英更是先帝的左吾卫大将军,宫中的禁军全都是宣凤岐的人。不论谢云程现在想要找谁,谁都无法帮他从宣凤岐手中夺权。
不过谢云程现在还有一个好处——他继位是名正言顺的,宣凤岐若想当皇帝便是谋朝篡位。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群臣说不定会联合起来诛杀逆贼,但是宣凤岐本人精明的很,他决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谢云程如果聪明的话就会知道,现在没有任何能力的他在宣凤岐身边当一名傀儡是最正确,也是最安全的决定。
裴砚心虚笑了笑:“陛下说笑了。整个大周都是您的,这又何来无实权呢?”
谢云程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个像是在暗示什么的眼神:“是啊,现在整个大周都是孤的,何愁不会有实权呢?”
裴砚听到他这话之后微愣了一下,他抬眼看向了这个年纪比他小很多岁的少年。他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无数谋算,或许他没有众人眼中想象的那么蠢。
是的,谢云程在坐稳皇位的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宣凤岐。或许宣凤岐现在没有威胁到谢云程,但总有一天,谢云程要除掉这个最大的障碍。
就算现在看看也知道,朝中已经很多人不满宣凤岐的做法了,早晚有一天他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会被人拉下来。
谢云程这个时候看到了裴砚房中放着的弓箭和鹿皮:“裴卿好像很爱打猎?”
裴砚听到后连忙道:“禀陛下,微臣祖上三代行军,所以微臣自小。便会舞刀弄棒,微臣十岁时便会打猎。”他越说眼睛越亮,就好像走进自己的领域一般,“那年微臣跟随父亲和先帝秋猎,或许是微臣第一次打猎运气好些,那日竟猎了一头鹿。”
谢云程听到之后便忙拍手称赞:“那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陛下谬赞了。”裴砚受到夸奖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暗喜。
谢云程又继续道:“今年秋日孤也要去,孤嫌宫里那些教孤射箭的人都笨手笨脚的,既然裴卿如此神勇,但就劳烦你每日进宫来教孤射箭了。”
裴砚听到这话后猛的抬起头来,他又看到了谢云程在向他暗示的眼神,他很快便懂了那意思,他伸出手来跟谢云程的手紧紧握住。
……
谢云程从安国公府里出来的时候显得十分高兴,这次来安国公府看望裴砚是他得到宣凤岐的允许才来的。宣凤岐也叮嘱谢云程要替他对裴砚说句“抱歉”,因为他也觉得那日他罚裴砚有些重。
但是谢云程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宣凤岐,因为他觉得裴砚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再说了,裴砚要为他所用就不需要宣凤岐的那句“抱歉”了——
作者有话说:谢云程:眼神示意(你懂我意思吧)
裴砚:眼神示意(我懂)
握手:达成共识!
文中的诗都是蠢作者自己编的,蠢作者没有文化,可以骂诗不要骂作者orz
第29章
刺客下毒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宣凤岐一直未放弃对那名宫女的追查。直到今日,慕寒英为他带来了消息:那个名叫瑞秋的宫女是颍州人士,她自小父母双亡,进宫五年来人际关系单薄,和她接触过的人除了被处死的,剩下的人在大理寺。
宣凤岐听到瑞秋的籍贯是颍州的时候紧皱起眉头来……怎么又是颍州?他记得那个香莲也说自己是颍州人,但慕寒英查明香莲的身份是伪造的,香莲的事慕寒英也去查了,她们两个都是颍州人,难道这真的是巧合吗?
宣凤岐想到这里便又记起一件事来,荣王谢瑆的封地就在颍州。宣凤岐从书上记载得知,谢瑆本人性格庸懦,他的母妃位份不高,身后又没有家族势力,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逃过了被谢玹杀掉的命运,谢玹为了自己那点仅剩无几的名誉封了他为荣王。
宣凤岐从未见过谢瑆,他不知道谢瑆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没有心机,不过他还是有必要派人去颍州一趟的。宣凤岐平时有事就让孟拓和慕寒英去办,他们两个人天天跑东跑西还要在宣凤岐的身侧伺候着,宣凤岐也感觉有些不方便。虽然这两个人都是原主的人,他也没有感觉到着二人有背叛之意,但这两个人他是琢磨不透的,而且这两个人也不适合一直待在他身边。
转眼间就快到三月了,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了,温郁亲自去西北赈灾取得了成果,宣凤岐也召他回玄都了。虽然三月日光暖,但到了晚上夜风吹起来还是有些冷,宣凤岐的寝殿中还是燃着火炉,饶是这样,宣凤岐还是觉得身上寒津津的,或许是昨晚炉火太旺了他有些任性蹬被子了。
洛严还是像从前那样在宣凤岐榻前伺候着把脉,他微蹙着眉头:“王爷,虽然已经开春了,但乍暖还寒,夜里风凉,您感染了点风寒,近日要多注意保暖。”
宣凤岐轻攥着拳抵在唇边咳了几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了。”
洛严继续抬起头来,他语带担忧:“王爷可千万别把风寒当儿戏,若是邪风侵体了怕是要发高热了。”
宣凤岐听到他这话后点了点头:“你侍奉本王有一段日子了,这些药你看着开便是,本王会这些日子会多穿衣服的。”
虽然洛严已经得到了宣凤岐的保证了,但他面上还带着化不开的愁容。他此刻从自己古铜色的木箱里拿出一个青色冰纹的罐子:“这是在下为王爷炼制的川贝枇杷膏,润肺止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