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拖进空旷水泥房,像扔块破布,狠狠砸在冰冷地面上。
沉闷撞击声,让魏明喉咙里的嗬嗬声停滞一瞬。
房间空无一物,只有扇高高的、焊着粗壮铁栅栏的小窗。
惨白月光艰难挤入,在地上投下囚笼般阴影,恰好笼罩魏明。
幽灵懒得再看他一眼,他只是一件待处理的垃圾。
她转身,亲手拉上厚重铁门。
“哐当——!”
一声巨响,震得墙壁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几道门锁接连落下,发出冰冷决绝的金属撞击声。
她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给李离发去简短消息。
发完,她将手机揣回兜里,对守在门外的两个手下随意摆手,声音透着慵懒。
“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说完,她像完成微不足道的小事,自顾自走向另一间提前收拾出的干净房间。
她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满脸疲惫与困倦,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门后关着的,不是搅动风云的毒蛇,
而是被拔牙、敲碎脊骨,只等处理的死狗。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秒都像拉长的胶。
大约过了一小时,也许更久。
一阵被刻意压制住的拘谨敲门声,将幽灵从浅眠中唤醒。
她猛地睁眼,画着烟熏妆的眼睛里没有睡意,清明得像两潭寒泉。
门被推开,是之前留下断后的壮汉。
幽灵懒洋洋从行军床上坐起身,揉了揉僵硬脖子,又打个哈欠,哑着嗓子问道。
“都办妥了?”
门外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山一样壮硕的身体向旁边让开,
露出身后通往地狱的幽暗走廊。
他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嫌恶。
幽灵甩了甩混沌的脑袋,赤脚跳下冰凉地面,
踩着黑色马丁靴,大步走向囚禁魏明的房间。
走廊灯光昏暗,将她的影子在斑驳墙壁上拉扯得像鬼魅。
还没靠近铁门,一股难以形容、具有恐怖冲击力的味道猛地钻入鼻腔。
那是混杂下水道淤积腐臭、长久未洗的身体酸臭、
廉价酒精发酵后的馊味,以及某种排泄物的复合恶臭。
这股味道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堵住人的口鼻,钻进人的脑子。
幽灵脚步一顿,眉毛拧在一起。
紧闭的铁门前,不知何时多了四道佝偻、不似人形的影子。
他们像常年活在阴沟里的菌类,浑身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头发黏成硬块,像风干的动物毛皮。脸上糊着厚厚龟裂的污垢,连五官都模糊不清。
他们安静站在那里,像四尊从污泥沼泽刚挖出、散发恶臭的雕塑,死气沉沉。
幽灵只是微皱鼻子,对这味道和眼前人影,没有表现出惊讶。
她走过去,那四道人影感受到她的气息,身体僵硬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