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赤华呢?”
“我让她跟着汝舟了,我怕有人朝她动手,汝舟在她旁边也好护着她。”
“话说赤华下楼拿的那个故人旧物是什么?”祝昭脑中思绪翻飞,想到了此处便问了出来。
“啊?”袁琢微微怔愣,半晌才问,“什么故人旧物?”
“嗯?”祝昭比他还意外,“那赤华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不见了。”
祝昭望着他,示意他接下去说。
“然后我就马上到州衙调人了,汝舟追上了我告诉了我绑匪留了地方,我就领着他们赶来了。”
祝昭心里发笑,这般说来,他定是听赤华和赵楫说话只听了一句,就匆匆上马扬鞭了,这样也好,他没看到木盒里留的字条,也没有受到威胁单枪匹马前来。
三日后,祝昭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刚用过早膳,赤华便同她说平康公主在瑕州大街的寻复阁设了宴,邀袁琢和祝昭过去一聚。
“这,殿下在我养伤期间送来了不少名贵药材,我还没来得及答谢她呢,她怎么反倒设了宴?”祝昭叹了口气,“中郎将怎么说?”
“中郎将说看你,你想去,他就陪着,你不想去,他就拒了。”
祝昭思来想去,在她看来,袁琢和平康公主的关系岌岌可危,她也不愿袁琢得罪平康公主。
平康公主既设宴,她倒不如趁此机会送些答谢之礼。
二人登上寻复阁二楼雅间时,平康公主已凭栏等候。
雅间宽敞明亮,临窗摆放着一张梨花木圆桌,桌上已布好了精致的菜肴,窗外便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水汽。
“可算来了。”平康公主转身笑迎,目光落在祝昭身上,关切道,“瞧着气色好了许多,看来前几日的调养颇有成效。”
祝昭屈膝行礼:“劳殿下挂心,已无大碍。”
三人分宾主坐下,平康公主全程只与祝昭搭话,问她身子恢复得如何,喜欢吃些什么口味的菜肴,对袁琢则视若无睹。
袁琢也乐得清闲,安安静静地听她们谈话,随意地往窗外看了看。
刚寒暄两句,湖面水台上忽然传来悠扬的琵琶声,琴音乍起,如珠落玉盘。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
祝昭循声望去,但见水面一方青玉台上,烟水氤氲间立着个妙人,那女子约莫二八年华,一袭天水碧的广袖留仙裙,外罩轻若烟霞的胭脂红绡纱,腰间束着月白丝绦,面上覆着半幅红绡,只露出一双秋水为神的眸子,眼尾用金粉描着细长的飞霞妆,顾盼间似有星光流转。
她云鬟高绾成惊鸿髻,斜簪一支珍珠步摇,随着她翩跹起舞,珠光摇曳,耳畔一对明月珰,映着雪肤更添三分清艳。
只是不知天寒地冻,她如此衣衫单薄,可受得住?
平康公主浅啜一口清茶,笑着介绍:“寻复阁东家为赏歌舞之乐,特命能工巧匠于碧波之上筑此水台。临窗设席,宾客凭栏而坐,但见水天一色,烟波浩渺。那舞姬皎娘,乃是寻复阁中一等一的人物,市井中有言,皎娘一舞,价值千金。便是不解风雅的粗人见了,也要驻足忘返。”
说话间,门外便传来店小二恭敬的声音:“客官,您点的热菜来啦。”
“进。”
只见一排店小二端着一个红漆食盘推门而入,食盘上整齐地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他们手脚麻利地将菜端上桌摆菜,摆好最后一道菜躬身行礼:“客官慢用,有需要再喊小的们。”
平康公主见饭菜已然摆好,笑着举杯:“良辰美景,配上好歌好舞,我们也该喝一杯。”
饮过一杯酒,平康公主这才讲了今日对袁琢的第一句话:“我见你身边的那个校尉也来了,不妨叫他进来一同入席。”
说完不等袁琢回话,又转向祝昭:“你的侍女也一直候在外面,也让她进来一同入席吧。”
见祝昭有些迟疑,平康公主又笑着补充:“我这儿的侍女也跟着忙了半日,正好一起上桌吃饭,人多热闹些,不必讲究那些虚礼。”
袁琢闻言便扬声唤来赵楫和赤华。
平康公主见状,朝一旁的鸣兰得意地挑了挑眉,示意她入座。
平康公主亲自为三人加了碗筷,豪气笑着说:“今日宴席之上,不必拘泥主仆之礼,但请诸位开怀畅饮!”
赵楫本就爽朗,闻言,连忙撩袖举杯,眉眼含笑,大大方方地道:“承蒙殿下盛情,在下先饮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