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醒了?”
顾从星干脆再次闭上了眼。
即使已经陷入一片昏暗,也能感受到炽热的体温,仿若会永远处在这片温暖之中。
这种感觉,倒也不坏。
反正,自从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就已是这样紧紧相贴。
当年,琢光峰中曦光明媚,竹影萧萧,两人就坐在窗棂前习字。
高阶卷宗中总有上古字符,钟冥不懂,便请顾从星来教。
清风之中,钟冥坐在桌案前提笔,顾从星就坐在他身后,伸手裹住他握笔的手,一翻一折,便是铁画银钩。
当时,他好像回头对自己说了什么,被自己拍了下脑袋,反倒是笑嘻嘻地往后仰,直直跌入自己怀中。
自己本是盘腿而坐,他一往后靠,倒像是自己抱住了他。
他眉飞色舞,金色的眼睛很是明亮。
他说,师兄字如其人,堪称游云惊龙。若师兄是流云,那他便是穿梭其中的玄龙。
虽被自己笑骂又在胡用成语,可是他却仍是笑吟吟的,回首时唇角擦过自己的侧颊,像是惊鸿落羽。
他的声音又柔又软,却带着股痴缠意味。
他说,我这辈子,都离不得师兄。
……
原来如此。
原来,早在那时,就已经……
哎。
真是一条笨龙……
…………
再次醒来时,日光亦是大盛,落在眼皮上,有些晃。
顾从星想抬臂去挡,这才惊觉自己竟是浑身酸痛。不去看也知道那些痕迹有多么惨不忍睹。
但是日光很快就被挡住了。
撑着脑袋侧卧在他身边的男子轻笑一声,将他的额发撩到耳后。
“师兄,早上好。”
话语未落,温暖的吻就已经落在他的左眼睑上。
顾从星还未出声,下一个吻又落在他的耳尖,最后才是嘴唇。
这是挑得什么位置?
顾从星抬眼看他,钟冥心领神会地笑笑,将他一缕乌发绕在指间玩。
“师兄之后再易容时,可别忘了自己左眼睑与右耳尖的小痣。”
顾从星讶然挑眉:“你见过我易容时的模样?”
“嗯,当时你与大师兄在一处。”
要不是兰决那家伙太过警觉,他们转移地过快,自己早就得手。
顾从星揉着自己的右耳,轻声道:“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耳尖还有个痣。你是何时发现的?”
“大概……十年之前?”
看顾从星惊诧地眨眼,钟冥弯着眼笑笑,又是附身亲了亲他的脸。
他永远不会忘的。
那一日,他被师兄从陈望手中救下,被他带去药峰治疗。
那一日,他从泥沼里走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