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段挑衅的话,恣肆星盗足底用力,踩得帝国警察再次发出痛苦哀嚎。
而星盗充耳不闻,望着光屏那侧皇帝愠怒的脸,继续悠然道:“可别误会,贺某人不是来下战书的,只是想和陛下谈笔生意。”
宁立殊不动声色地望向左侧。
左侧位上,坐着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人,他血缘关系上的亲舅舅,丞相贾世衡。
贾世衡已有五十余岁,五官与已故皇后极其肖似。年轻时是个才名在外的翩翩佳公子,即便年纪渐长,却依旧面容清癯,未显老态。
他总是笑着的,一双凤眼微挑,看人常带三分笑意。可那笑容极少牵动眼角肌肉,如同一个做工精致的假面,提前确定好弧度后,便严丝合缝地嵌到脸上。唯有在真正动怒时,那对深潭似的眼珠中方会漏出些许精光。
在此等突发情况下,宁立殊还记得先过问贾世衡意见。对于贾世衡而言,这足以体现出皇帝对自己的乖巧与识趣,令他颇为受用。
沉吟片刻后,贾世衡对皇帝点了点头。
宁立殊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站起身,请贾世衡上主位,接管与歹徒的后续谈判权。
贾世衡坐到光幕前,定睛一看,先被对面人身上的浓郁血煞气冲了个正着。
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怎的煞气这般重?
他暗暗心惊,面上依旧和颜悦色:“贺先生,鄙人贾世衡,厚着脸皮来替陛下谈判,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本来就是句客套话而已。
对面的年轻星盗却像是听不懂似的,嗤笑道:“谁说我不介意了?介意,当然介意!”
贾世衡笑容未变:“不知道鄙人哪里惹到了贺先生?”
星盗斜着眼睛看他,不到一秒时间,就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皱着脸连忙挪开视线。
“你都知道自己是鄙人了,还好意思问老子原因?”星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子厌丑,不和相貌鄙陋的丑人说话。”
“……”
贾世衡年轻时在帝国美男榜上高居榜眼,被人当着面,指名道姓地说丑,这还是头一遭。
饶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在众多心腹面前受到这般辱骂,还是有些挂不住脸,一下子握紧了主椅把手,做起了深呼吸。
星盗仍在挑衅:“赶紧滚吧,让没断奶的废物皇帝出来,好歹有副皮囊,勉强能入眼。”
贾世衡看向宁立殊。
少年皇帝当即走上前,替他抚背顺气,愤愤地道:“舅舅,这人真是可恶,这样侮辱咱们。干脆别理他了,直接走吧!”
贾世衡摇了摇头:“陛下莫要说这些小孩似的气话,还是先问清楚,恶徒究竟有什么目的。”
“立殊都听舅舅的!”
于是,谈话人又变成了皇帝。
“到底是什么生意?”宁立殊沉着脸,警惕地盯着星盗。
……
“生意?当然是顶顶划算的好生意。”
听到皇帝的问话后,贺星寰眯着眼,故意用下流不堪的目光打量对方。
凭心而论,如果忽略败絮其中的丑陋内在,单看外表,帝国现任的皇帝无疑是个美人。
纤细身形隐在繁复的皇帝服中,衬托出矜贵气质。一头璀璨金发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柔软垂落于身侧,显得肤色越发白皙。举手投足间自带优雅感,似乎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其身上散发的幽幽冷香。
他的五官格外精致,其中,最出彩的莫过于那双绿松石般的碧眸,看人时总是氤氲着一层薄薄水汽,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与懵懂。
可惜,看他的人是贺星寰。
对于抱有巨大敌意的星盗而言,这种无害的纯真感不会激发任何保护欲,反而令人为之作呕。
身为皇帝,应当坚毅勇敢,有能力荫蔽万民,而不该柔弱易碎,多年来贪图享乐毫无作为。
徒有其表。
贺星寰在心底下了判语。
他望着皇帝,唇角上扬的弧度扩大,语气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