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霁靠在软枕上,捂着嘴压住胃里的翻山倒海。白其坐在一侧,垂眸为穆雪霁诊着脉。
“白院判,可曾诊出了王妃为什么会突然恢复开口说话?”谢止戈问。
“在下已经为王妃诊过脉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端。”白其道,“在下猜测,王妃应该是昨日被曲公子冲撞到,一时受惊才昏迷许久。哑疾与诸多疾病不同,更多是由心所致。或许正是这种刺激,意外突破了王妃的任督二脉,才使其得以重新开口。”
穆雪霁就静静听着白其在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不是先天口哑么?”
“虽是如此,但世间万事变化多端,谁又说得准呢。”
白其作为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心里应该也大概能猜到自己突然能说话跟这个系统脱不了关系。但又不能跟谢止戈一个古代人说这么反常识的离谱东西,只能张着嘴瞎编。
“既然哑疾得愈,那目盲之症你可有办法?”谢止戈目光落在穆雪霁那双眸子上。虽然目盲,却好不空洞,比常人还要明亮有神。
“在下医术浅薄,目前还没有研究出王妃目盲之症的病根所在。但王爷不必忧虑,王妃实乃天运之人,自有解决之法。”
穆雪霁抬起手碰了下自己的眼睛,语气淡淡:“能重新说话已经幸运至极,我不奢求别的。”他话锋一转,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这么说的话,我还要去感谢曲流。”
谢止戈听出他话里的意味,叹了口气:“曲流惹了事,昨天就被他父亲拽回府了。没有半个月禁闭不会再出来闹腾,你可以放心。”
也太轻了,他还以为怎么说得挨一顿板子呢。
但穆雪霁心里清楚,曲流虽然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恶毒男配,但不至于闲到没事干跑到怀王府上就为了给他送人头碰瓷,中间或许少不了别人拱火挑拨。
加上曲流当时说的,自己和白其私下里交往过密不清不楚。
他明明才和白其见面,如果不是曲流没脑子自己脑补乱编,难道是原主就和白其的角色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交集?
那是谁告诉他的?又是谁在其中作梗?
——
“真不争气,真没脑子!”二太太在屋子里一边来回渡步一边骂道,连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都被碰掉,撒了一地。贴身婢女守在边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什么忙都帮不上,白瞎了那么多年!”二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怒气不减。婢女赶紧过去把首饰盒捡起来收拾好,连着说了几句:“夫人不要生气。”
二太太咬着指甲,刚想把火撒在无辜的婢女身上时,穆老爷子便背着手进了门,搞得她瞬间哑火,赶忙起身迎过去。
“闹什么闹!”穆老爷子语气不善,显然也烦闷至极。二太太换出往日贤惠柔情的做派,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这不是雪霁昨日突然晕倒,王府那边又没消息情况如何,我心里着急。”
“你着急有什么用!”穆老爷一手撑头,眉宇紧锁,“本来是上门答恩,结果闹得不欢而散!曲家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跑过去?我看就是那姓曲的见不得我们得势,还费心准备这么一盘大戏!”
二太太有些心虚地别过眼神。
她是暗中给曲流通了信让对方去怀王府没错,但她也只是得来了些小道消息,想让曲流去王爷面前吹吹风,搞一出挑拨离间。
坊间传得沸沸扬扬,那天收了她银两去怀王府面前的方士也神神秘秘不见了踪影,更让他确信这傻子就是所谓的天运福星下凡。
她必不能将自己的气运拱手送人!
结果这曲流也是个不过脑子的,没等见到王爷就跟穆雪霁闹了那么一通,还把人给推了,到现在都没醒来。
如果穆雪霁真出了什么事,福星没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