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塔的中央训练场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座由古老角斗场改造而成的场地完美融合了帝国的历史厚重感与现代科技感。
高耸的哥特式拱门环绕着场地,彩绘玻璃窗将阳光折射成斑斓的光斑,洒在铺着高科技减震材料的地面上。场地的穹顶是可以开合的能量护盾,此刻正敞开着,让春日的暖阳和微风自由流淌。
几十名哨兵学员正在教官的指导下进行常规的体能训练。身着统一的深蓝色训练服,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场边的全息投影屏上实时显示着每个人的心率、肌肉负荷和精神力稳定度,一串串数据如同瀑布般流淌。
“注意呼吸节奏!”教官雷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场地中回荡,“想象你们的精神力如同流水般在体内循环…”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打破了训练场的宁静。那声音不像学院里常见的悬浮车那样轻柔,反而像是某种猛兽的咆哮。学员们纷纷停下动作,好奇地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一架外观粗犷的军用改装穿梭舰正以近乎挑衅的低空姿态掠过训练场。舰身涂装着暗哑的迷彩色,侧面还留着几道明显的战斗划痕,像是一个误入的土匪,与星辉塔优雅的环境格格不入。
它飞得是如此之低,以至于场地上扬起的尘土都被引擎的气流卷起,形成一道小小的沙尘暴。
“那是谁啊?”一个学员小声问道,“敢在训练场上空这么飞?”
“不知道,但肯定要倒大霉了。”另一个学员幸灾乐祸地说,“空中管制部门肯定会…”
“操。”
他的话音甚至没来得及落下,那艘看起来饱经风霜的穿梭舰就在停机坪上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急停甩尾,舰体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搅起漫天尘土,活像在星辉塔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来了个不修边幅的涂鸦。
舱门“砰”地一声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似乎能从凹下去一块的门上看出一丝无辜与委屈。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随之利落地跃下,带着一股边境地带特有的粗粝气息。
赫利俄斯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闯进了星辉塔精心维护的秩序里,像个不和谐的摇滚音符砸进了优雅的交响乐。
那头深棕色的卷发乱得很有风格,活像刚和十级狂风搏斗过三天三夜,或者说,根本就是狮鬃本鬃,每一根不服管教的发丝都在诉说着对发胶和梳子的不屑。
蜜色皮肤在日照下泛着近乎野性的健康光泽,跟学院里那些养尊处优、肤色苍白的温室哨兵形成了惨烈对比,仿佛一头猎豹误入了温顺家猫的选美现场。
他熔金似的琥珀色眼珠不耐烦地扫视四周,眼神里带着未开化丛林般的直接和侵略感,像是在评估这片新领地的威胁程度和可拆价值。
他“新颖独特”的穿着,才是真正的行为艺术:虽然勉强套着学院派发的标准教官制服,但衬衫扣子任性散开了三颗,大大方方地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仿佛在嘲讽“正经扣扣子”这项无用社交礼仪;袖子被胡乱挽到手肘,露出带着几道新旧疤痕、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伤痕和深色皮肤交融的堪称一部微缩版边境冲突史;制服下摆一半勉强掖进裤腰,另一半叛逆地翘在外面,整个人浑身上下每个细节都诉说着一句话。
“我是个很会打架的人,你要是敢惹我,我会把你丢到太空遨游一圈再捶打到地里就都抠都抠不出来,所以识相点,别惹我”。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他低声嘟囔,音量不大,但在场每个感官敏锐的哨兵都听得一清二楚,几个站得近的学员被其粗犷的外貌和作风惊到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一位制服笔挺得能当裁缝店模特的文官小跑上前,脸上挂着仿佛用刻度尺精准量过的标准营业微笑:“请问是赫利俄斯教官吗?欢迎来到星辉塔,我是行政处的…”
“别啰里八嗦的客套了,训练场在哪儿?”赫利俄斯直接截断他的话,眼神掠过文官的头顶,连个正眼都没施舍。
文官脸上的笑容跟散热失败的处理器一样,凝固了半秒,但职业素养和对工资的渴望在心里默默支撑着让他迅速恢复,只是嘴角的弧度略显僵硬:“就在前方东侧,但目前第三哨兵班的常规课程正在进行中。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先带您去办理入职手续,然后…”
赫利俄斯已经迈开长腿,战术靴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沉闷而富有侵略性的声响,径直朝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文官的话噎在喉咙里,只好小跑着跟上,一边掏出手帕擦拭突然冒汗的额头。
边跑边在心里不住哀嚎,心中突然明白为什么办公群里前辈们说近日要带好手帕了……
训练教官雷诺远远的就看见这位不速之客以及其堪比地球纪元老掉牙的西部牛仔的狂野作风,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结。他先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每个扣子都恪尽职守的制服,这动作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反应,这才迈着规整的步伐迎了上去,试图用秩序对抗这股突如其来的混沌。
“请问您是?”雷诺的语气勉强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但那股被冒犯的不悦已经像蒸汽一样从字缝间无法抑制的漫了出来。
赫利俄斯用那双仿佛能剥开伪装的琥珀色眼睛将他从上到下刮了一遍,嘴角扯出个毫不掩饰的嘲讽弧度:“我?我是新来的战斗教官。现在这儿归我管了,您可以休假了。”言简意赅,如同下达战地指令。
雷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像是生吞了一只星际第一酸度的柠檬:“但目前的训练课程是由我负责的,而且根据《星辉塔哨兵训练手册》第三章第…”
“规定?”赫利俄斯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同时随手释放出一股厚重如山岳、带着硝烟味的哨兵威压。那感觉如同一头隐形的凶兽陡然现身,空气里仿佛瞬间渗开了铁锈与尘土混杂的血腥味。雷诺被这股纯粹的、未经修饰的力量逼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脸色微微发白。
“战场上敌人会跟你讲规定吗,是准备打架之前先掏出法典念完然后下个世纪再打吗?拜托,别搞笑了。”赫利俄斯不再搭理他,仿佛对方已经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径直走向训练场中央,留下雷诺在原地,脸色红白交错。
学员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不知所措。这位新教官的气质与星辉塔格格不入,活像从某个战火纷飞的边境战场直接空投过来的,浑身散发着“离我远点,否则后果自负”的暴躁气息。
“全体集合!”赫利俄斯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开阔的训练场上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震得几个精神力稍弱的学员耳朵里嗡嗡作响,“三十秒整队!最后十个完成的,绕场二十圈!现在开始计时!”
场面顿时鸡飞狗跳,优雅的秩序荡然无存。学员们慌慌张张地开始整队,但长期接受的规范训练让他们动作过于标准却显得迟缓笨拙,活像一群被星际巨兽突然惊扰的雪地企鹅。赫利俄斯抱着手臂,看着这群“温顺的绵羊”,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你们是来参加宫廷茶话会的吗?!”他吼道,声音洪亮得能传遍半个训练区,“快点!老子没空看你们摆拍!把你们那套优雅仪态给我扔了!”
在一片兵荒马乱、鞋底摩擦地面的嘈杂声中,三十秒后,队伍勉强算是站定了。赫利俄斯锐利的目光扫过,显然不满意。他走到队伍前面,用挑剔的、如同评估武器性能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学员。
“你!”他指着一个站得如同标枪般笔直的学员,那学员甚至下意识挺了挺胸,“绷这么紧干什么?等着给敌人的狙击手当显眼靶子吗?还是准备把自己当标枪扔出去然后杵地里吗?”
他的手指又指向另一个站姿略显松垮的学员:“还有你,软绵绵的没吃早饭?还是昨晚熬夜通读那群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呆瓜写的战术手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