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每年都来这里看蝴蝶,可美了,要不是被你们打扰,我还可以呆上好一阵子呢。”独孤大仙语带抱怨,“不过,今年好像有点不一样……”说话间,她手腕与五指相连的珠链,忽然红光大闪,她脸色遽变。
“不好,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独孤大仙脚下方动,就被盘龙尊者劈头盖脸的一掌无量神通打来,掌中他用了三成灵力,纵然是化神级别的高手,也难以在这么近的距离躲开,而一旦被击中,便将神魂俱散。
场内只有长老级别的人,能看出这一掌的威力,皆屏息以待,等着看独孤大仙血溅五步。
可就在这瞬息间,一只黑白相间的异兽从天而降,以雷霆之力砸向盘龙尊者,迫使他不得不转变方向,以攻代守。但异兽身躯虽大,却极为灵巧,一个扭身躲开攻击,最后掌风打在了蜿蜒的河道,激起碎石万千,露出了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依稀可见损伤惨重的玄门队伍,正往这边赶来。
异兽四足着地,众人皆有震感,陆续进入戒备状态,有大胆的,甚至向异兽掷出法器试探。
“盘龙尊者,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当先者豪气干云。
眼见着一对流星锤,就要击中异兽圆圆的大脑门,却被它原地后仰,大嘴一张,“嗷呜”一声,将两只拳头大的流星锤纳入口中,“卡擦卡擦”几下吞吃入腹,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大大的黑眼圈内,闪着期盼的亮光。而它白乎乎的脑门上,还顶着一只玉色的花瓶,花瓶中插着一根蔫而吧唧的小绿苗,小绿苗耷拉着三片叶子,随着异兽的动作左右摇晃。
“它、它竟能……将淬炼了九幽之火的精铁吃下?!”流星锤的主人言语间,难掩心酸,那可是花费了数十年心血锻造的法器啊,一转眼竟被一只兽类,给吃得渣都不剩。
反观那独孤大仙见到异兽,霎时喜笑颜开:“阿滚,你终于来了,他们欺负为师!替我狠狠教训他们,特别是那个糟老头子,老是使阴招,坏得很!”
盘龙尊者闻言,气得胡子抖了抖,厉声道:“阁下来路不明,行迹可疑,且功法诡异,焉知狂情障非尔所为?尔对此地熟悉,又语焉不详,恐怕早已暗中布局,再嫁祸于二位小友,转移视线。待吾施用问心剑时,为免事态败露,才不得不以借钉子为由露面,趁机中止审讯,掩藏真相!吾问尔,如此种种,是也不是?!”
“呸!本大仙赶时间,没空跟你在这里胡扯!”独孤大仙气急败坏,手中结印,身体逐渐虚化。
盘龙尊者见状,急急一掌无量神通拍去,阻断了独孤大仙的法身瞬移术。
独孤大仙气不打一处来,指使异兽:“阿滚,揍他!”
异兽听令,将头顶的玉色花瓶收入怀中,蜷起四肢,身躯拱成球状,朝着盘龙尊者,与玄门七派弟子的方向迅速滚动,眼见就要撞上,一阵兵荒马乱之际,陡然调转方向,一溜烟朝着被打穿的缺口滚去,滚出外界,滚得无影无踪。
徒留下从疑惑到震惊,再到跳脚的独孤大仙,她呼唤着异兽的名字,骂骂咧咧追了上去。
“阿滚,阿滚?阿滚!你这个逆徒!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盘龙尊者似乎也不愿,轻易放过那独孤大仙,一连数招追打上去,逼得她又闪又躲,又挡又骂:“你个糟老头子,给我等着!等本大仙回来,要你好看!”
场内余下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良久,有人提议:“盘龙尊者走了,要不,那边有个窟窿,咱们先出去?”
于是,一行人络绎不绝从缺口钻出,正好与外边赶来的玄门队伍撞上。各派汇合后,原地驻扎下来,一边清点伤亡,一边等候盘龙尊者。
当盘龙尊者归来,一切皆已收拾妥当。轰轰烈烈的出行,也以轰轰烈烈告终——各派损伤惨重,单是被灵流卷走的失踪者,就不下百人。但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不但见识了通天霸体的厉害,更有弟子在它留下的地裂中,意外获得了一片古旧玉壁。
玉壁边沿残缺,玉色早已被风雨洗去,只残存内里一点隐隐血光,透露着不凡的来历。其上的花纹与文字,也已被沙砾磨去轮廓,好在有复原术的加持下,依稀可见一圈奇异文字,也不知是此地生灵,覆灭前留下的痕迹,还是外来探秘者遗失的宝物。
因盘龙尊者见多识广,地位尊崇,最后这片玉壁来到了他的手里,而他也不负众望,在十数双殷切期盼的眼睛前,很快将奇异的文字解读出来。
“维信缉格,上道之初。肇神,迄用无格,维天大厄。”
“……这是啥意思?”即便解读过来,听者依然无解。
“约莫是指……‘格’与神之间存在着某种重要干系,且这‘格’与信之间亦有莫大关联,至于‘格’为何物,这玉壁中未提,就不得而知了。”饶是盘龙尊者这种修行界翘楚、通晓大道万象的玄门大能,也还是第一次遇见“格”之一说。
另一边,自打神秘女子,取走风无碍识海的问心剑后,她便一直处于濒死状态,除了微弱的呼吸,再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探她的经脉,亦是空空如也,灵气尽失。医者大惊,召来门派中灵力深厚者,为她灌输灵力,却屡灌屡消,无论灌输多少灵力,灌输多少次,皆无一留存于体内,仿佛她的身体内,有个大漏网,灌多少,漏多少。
“可怜啊,连经脉都坏了,只怕就算医好,也前程尽失。”医者一边施药,一边感叹。
殊不知,那些流失的灵力,全都汇聚在了风无碍的识海中,化作万千毫厘微丝,被一根
自识海内,破土而出的毫针,穿连其上,日以继夜地缝补着,问心剑留下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