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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港蕃坊胡商葡萄糕跨族深情(第1页)

蕃坊甜忆:葡萄糕里的跨族深情

泉州港的晨雾总带着咸湿的海气,漫过蕃坊的尖顶屋宇时,便沾染上几分异域的香。林阿妹的“阿妹糕铺”就开在蕃坊最热闹的巷口,木质招牌上用汉隶写着“阿妹糕铺”,旁边还缀着几个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文,是赛义德当年亲手刻的。每天清晨,林阿妹都会先蒸一盘葡萄糕,晶莹的糕体裹着淡紫色的葡萄果肉,刚出锅时冒着的热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果香。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甜香里藏着一丝化不开的怅然,像泉州港偶尔起的雾,浓得散不去。

陈墨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专卖些笔墨纸砚,偶尔也帮人抄录书信。他常来“阿妹糕铺”买葡萄糕,一来二去便和林阿妹熟了。这天清晨,他像往常一样走进糕铺,林阿妹正低着头用银汤勺给葡萄糕脱模,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鬓边的碎发上,竟让那鬓角的白显得格外扎眼。“阿妹姐,来两块葡萄糕。”陈墨笑着开口,目光却落在了那把银汤勺上——那勺子是赛义德当年从波斯带来的,勺身刻着繁复的缠枝纹,据说是波斯匠人手工打造的,林阿妹宝贝得很,只用它来处理最金贵的葡萄糕。

就在林阿妹用银汤勺舀起一块葡萄糕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勺身突然泛出淡淡的紫色光晕,像把清晨的霞光都揉进了银器里。陈墨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光晕里竟映出个男子的身影——男子穿着波斯蕃商常穿的白色长袍,腰间系着深色腰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正低头看着什么,那眉眼间的温柔,竟让陈墨莫名觉得亲切。“阿妹姐,你看……”陈墨指着银汤勺,声音都有些发颤。

林阿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银汤勺上的光晕却瞬间散了,只留下冰冷的银器反光。她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没什么,许是阳光晃了眼。”可陈墨分明看见,她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了葡萄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那天之后,陈墨总忍不住琢磨银汤勺里的身影。他隐约觉得,那身影定和林阿妹的丈夫赛义德有关。他曾听蕃坊里的老人说过,赛义德是十年前从波斯来的胡商,第一次来泉州时,偶然尝了林阿妹卖的糯米糕,竟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汉女。为了追林阿妹,赛义德天天来糕铺买糯米糕,还总带着波斯的葡萄干、杏仁,说要和她“分享故乡的味道”。后来,两人成了亲,赛义德还特意改良了波斯的葡萄甜点,用泉州的糯米粉混合波斯葡萄汁,做出了这独一无二的葡萄糕。他当时还笑着对林阿妹说:“阿妹,我要让你尝到我的故乡味,也要让我的故乡味,留在你的身边。”

可谁也没想到,去年赛义德为了接远在波斯的母亲来泉州团聚,独自登上了回波斯的船,却在途中遭遇了海盗。蕃坊里的人是后来从一艘幸存的商船那里得知消息的——海盗抢货时,赛义德为了保护给林阿妹带的珍珠首饰,和海盗拼命,最后被海盗推下了海,尸身至今都没找到。从那以后,林阿妹就像变了个人,话少了,笑也少了,只有做葡萄糕时,眼神里才会多几分光彩,仿佛丈夫还在身边,正看着她揉面、加糖、蒸糕。

陈墨越想越觉得蹊跷,第二天一早,他又来到“阿妹糕铺”。这次,他特意盯着那把银汤勺,等着光晕再次出现。果然,当林阿妹用勺子翻动葡萄糕时,紫色光晕又冒了出来,这次的光晕更亮了些,映出的男子身影也更清晰了——他正站在一艘船的甲板上,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护着什么。“赛义德……”林阿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光晕里的男子突然抬起头,像是看见了林阿妹,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思念。陈墨心头一动,突然想起蕃坊里的老人说过,有些人死后魂魄会缠在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上,难舍红尘牵挂。赛义德最珍视的,不就是林阿妹和这葡萄糕吗?难道他的魂魄,真的缠在了这银汤勺和葡萄糕里?

“阿妹姐,”陈墨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了,“我听说,若魂魄有牵挂,便会在熟悉的物件上显形。赛义德大哥,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林阿妹身子一震,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他走之前说,要接母亲来泉州,让母亲尝尝我做的葡萄糕,还要带母亲去看泉州港的日出……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她说着,指了指窗边的一个小盘子,“我每天都会留一块葡萄糕在那儿,想着他要是回来了,就能第一时间尝到,要是他的魂魄能看见,也能闻到香味,知道我在等他。”

陈墨看着那盘放在窗边的葡萄糕,糕体已经有些变硬,却依旧透着淡淡的紫色,像赛义德当年带来的波斯葡萄,带着远方的念想。他突然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帮赛义德了却心愿,也帮林阿妹走出这无尽的思念。

当天下午,陈墨又来到糕铺,手里拿着那把银汤勺——林阿妹见他实在执着,便把勺子借了给他,说“若你真能帮赛义德,我感激不尽”。陈墨握着银汤勺,顺着蕃坊的小路往泉州港码头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觉得勺子里似乎有股力量在指引着他。走到码头边的礁石旁时,银汤勺突然又泛出紫色光晕,这次光晕里映出的,是一片漆黑的海底,海底沉着一艘破损的船骸,船骸旁还放着一个皮质的本子,像是本日记。

“是赛义德大哥的船!”陈墨激动地叫出声。他记得林阿妹说过,赛义德坐的船叫“波斯月”,船身刻着月亮的图案,而光晕里的船骸上,隐约能看见月亮的印记。他立刻找了几个常在这一带捕鱼的渔民,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还拿出自己攒了许久的碎银子,恳求他们帮忙打捞。渔民们听了都很动容,纷纷说“林阿妹是个好姑娘,赛义德也是个实在人,我们帮你”。

渔民们驾着小船,带着潜水的工具,在陈墨指的海域里搜寻。直到傍晚时分,一个老渔民才从海底捞出一个皮质本子——本子用防水的油布包着,虽然浸了水,却还完好无损。陈墨接过本子,颤抖着打开,里面的字迹是用波斯文和汉文混合写的,开头第一页就写着“给我的阿妹”,正是赛义德的笔迹。

他捧着日记,一路跑回“阿妹糕铺”。林阿妹正坐在窗边,对着那盘葡萄糕发呆,看见陈墨手里的日记,她猛地站起来,脚步都有些不稳。“这是……赛义德的日记?”她接过日记,手指轻轻拂过封面,像是在抚摸丈夫的脸颊。

日记里记满了赛义德对林阿妹的思念:“今天在海上看见一只海鸥,想起阿妹说过喜欢海鸥,要是能捉一只给她就好了”“船上的波斯商人说,我做的葡萄糕方子比波斯的还好吃,等我回去,一定要和阿妹再改良一下”“快到波斯了,想到能接母亲去泉州,让她看看阿妹,看看我们的家,我就高兴得睡不着”……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写着“遇到海盗了,我要保护好给阿妹的珍珠首饰,那是我特意在波斯集市买的,要给她做嫁妆的补充……阿妹,对不起,可能不能陪你接母亲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得吃葡萄糕,那是我们的味道……”

日记里还夹着一张未寄出的家书,是赛义德写给母亲的,信里详细描述了林阿妹的样子,说“阿妹温柔善良,做的糕点比波斯的蜜还甜,您见了一定喜欢”,还画了一张泉州港的草图,标注着“这是我们的家,旁边就是阿妹的糕铺”。林阿妹捧着日记和家书,哭得像个孩子,却又时不时露出微笑,仿佛丈夫就在身边,正对着她轻声诉说。

“赛义德,”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释然,“母亲我会等你一起接,你的心愿,我帮你完成。以后我会把葡萄糕做得更好,让蕃坊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我们俩的味道。”

就在这时,陈墨手里的银汤勺又泛出了紫色光晕,这次光晕里的赛义德,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对着林阿妹挥了挥手,然后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光晕里。银汤勺的光晕也随之散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葡萄香,那香气里,没了之前的怅然,只剩满满的温情,像泉州港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陈墨撰写《味魂录》:笔墨间的深情回响

那天夜里,陈墨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阁楼,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着微弱的光,映得他面前的《味魂录》格外清晰。这本子是他父亲临终前交给她的,封面是用牛皮做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里面记录着父亲生前收集的各种泉州美食方子,有土笋冻的做法,有肉燕的诀窍,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香料叶子。父亲曾说:“墨儿,食物是有魂的,每一道菜背后,都藏着人的故事,你要把它们记下来,让这些味道和故事,都能传下去。”以前,陈墨只是照着父亲的嘱咐,机械地记录着各种方子,可今天,他握着笔,却迟迟没能落下——赛义德和林阿妹的故事,像一团温暖的火,在他心里烧着,让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文字,才能配得上这份跨越山海的深情。

他先从葡萄糕的做法写起,笔尖落在纸上,脑海里却浮现出林阿妹做糕时的样子:她站在灶台前,手里揉着糯米粉,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葡萄糕,取波斯葡萄汁三盏,泉州糯米粉五斤,白砂糖二两……”他一边写,一边想起林阿妹说的,赛义德当年为了改良这方子,试了无数次,有时候葡萄汁放多了,糕体太软,有时候糯米粉放多了,糕又太硬,可他从不气馁,总是笑着说“阿妹,下次一定能做好”。陈墨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心里却有些发酸——赛义德做这葡萄糕,哪里是为了自己,分明是想把自己的故乡,揉进林阿妹的生活里,让她即使见不到波斯的风景,也能尝到波斯的甜。

写到“将葡萄汁与糯米粉混合,揉至面团光滑”时,陈墨的笔顿了顿,眼前突然闪过银汤勺里映出的赛义德的身影:他穿着白色的长袍,站在糕铺里,正帮林阿妹揉面团,两人的手偶尔碰到一起,都会害羞地笑起来。陈墨的眼眶有些发热,他突然明白,这葡萄糕的方子,哪里只是简单的食材配比,分明是赛义德和林阿妹的爱情密码,每一个步骤,都藏着他们的甜蜜与牵挂。他赶紧擦了擦眼睛,继续往下写,字迹却比之前更重了些,像是要把这份深情,牢牢地刻在纸上。

写完做法,陈墨开始写赛义德和林阿妹的故事。他先写赛义德第一次来泉州,第一次尝到林阿妹的糯米糕,“那一口甜,让他忘了旅途的疲惫,也让他找到了此生的归宿”。写到这里,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泉州时的样子,那时他刚失去父亲,心里满是迷茫,是林阿妹的葡萄糕,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突然觉得,赛义德和自己,其实有几分相似,都是在陌生的城市里,被一份甜给治愈了,只不过赛义德找到了爱情,而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

写到赛义德遭遇海盗时,陈墨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仿佛能看到当时的场景:海面上狂风大作,海盗的船逼近“波斯月”,赛义德紧紧抱着装着珍珠首饰的锦盒,眼神坚定地和海盗对抗,最后被推下海时,他还在喊着“阿妹,等着我”。陈墨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赛义德明明有机会逃走的,可他为了给林阿妹的礼物,为了那份承诺,却选择了牺牲自己。这份深情,比泉州港的海还要深,比波斯的山还要重。

写到林阿妹每天在窗边留一块葡萄糕时,陈墨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起自己昨天去糕铺时,看到林阿妹正对着那块葡萄糕说话,声音很轻,却满是温柔:“赛义德,今天的葡萄糕很甜,你闻到了吗?”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死亡并不是终点,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牵挂,那份爱就永远不会消失。赛义德虽然不在了,可他的魂魄,藏在葡萄糕里,藏在银汤勺里,藏在林阿妹的心里,永远都不会离开。

最后,陈墨写下了那段话:“泉州港的风,吹过蕃坊的屋宇,也吹过阿妹糕铺的窗棂。葡萄糕的甜,是波斯葡萄的甜,是泉州糯米的甜,更是赛义德与林阿妹的甜。这甜里,有思念,有牵挂,有释然,更有跨越山海、跨越民族的爱。愿这甜,能留在泉州港的风里,留在每个人的心里,让往后的日子,都能被这样的温情填满。”写完最后一个字,陈墨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着纸上的文字,心里既温暖又满足——他知道,自己不仅记录下了一道美食的方子,更记录下了一段动人的爱情,一份跨越民族的温情。这些文字,会像泉州港的灯塔一样,照亮后来人的路,让大家都知道,在元代的泉州港,曾有这样一对恋人,用葡萄糕的甜,书写了最深情的传奇。

他把《味魂录》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枕头边。窗外,泉州港的月光正洒进来,温柔地落在本子上,像是在为这份深情祝福。陈墨闭上眼睛,仿佛能闻到葡萄糕的甜香,能看到赛义德和林阿妹在糕铺里相视而笑的样子,心里满是安宁。

从那以后,“阿妹糕铺”的葡萄糕更出名了,蕃坊里的人都爱来买,说吃着这葡萄糕,就能想起赛义德和林阿妹的故事,心里就暖暖的。林阿妹也渐渐走出了悲伤,每天依旧早早起来做葡萄糕,只是脸上的笑容多了,眼里的光也亮了。她常说:“赛义德没走,他还在我身边,在这葡萄糕里,在这蕃坊的风里,在每一个想念他的日子里。”

泉州港的海依旧潮起潮落,蕃坊的炊烟依旧袅袅升起,“阿妹糕铺”的葡萄香依旧飘在巷口,那甜香里,藏着的是一段跨越民族的爱情,是一份深埋心底的思念,更是元代海上贸易里,最温暖的跨族温情。而陈墨的《味魂录》里,又多了一个动人的故事,让这份温情,能伴着葡萄糕的甜,一直流传下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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