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晓艺故意装傻。
“想和你一起——吃火锅、追剧、数星星!”亦嘉突然正经起来,又补一句:“还有,吐槽你老妈做的菜!”
晓艺嗔笑道:“说人话!整天诗情画意的,我没念书,听不懂!”
亦嘉坏笑着逗她:“上次咱俩玩‘枕头大战’舒服吗?”
“嗯,你真坏,现在胳膊还在酸呢!”她娇声抱怨,突然压低声音:“我妈在厨房,小声点!你好狠心,玩起来跟疯兔子似的。”
“没事啦,晚上再睡一觉,明天你就是大力士!”亦嘉憋着笑,“想想那好事,保准你浑身是劲!”
一听到晓艺那清脆婉尔的声音,亦嘉心里像开了泡泡机,咕嘟咕嘟冒甜泡泡:“真想咬你一口,尝尝你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么可爱,连打喷嚏都萌得人心里发颤!”
“要是你现在在,我肯定把你拽进‘枕头城堡’,从枕边闹到梦乡,连被子都卷成甜甜圈!”可惜隔着电话,他只能假装顶住冲动,逗趣道:“只好先忍一忍,等明天见面,看我怎么‘进攻’游乐园!”
晓艺咯咯笑着回应:“哼,流氓!大大的流氓,明天记得带香草味加双倍巧克力豆的冰淇淋!”
“遵命,甜心小队长!不过,游乐园里可不止冰淇淋,还有……”亦嘉故意拖长音,“还有‘人体碰碰车’哦!”
“哎呀!你又胡说!”晓艺娇嗔着,突然压低声音:“我妈厨房出来啦,赶紧挂电话!但记住——冰淇淋必须加彩虹糖针,我要当糖果女王!”
“得令!保证让你的冰淇淋比童话书还梦幻!”亦嘉赶紧应声,电话那头传来晓艺银铃般的笑声,像一串风铃晃进了心里,连窗外的蚊子都跟着节奏“嗡嗡”起舞,仿佛在说:“甜度超标啦!
此刻,亦嘉又开始忙起来,小刘快步走进来汇报租车进展:“老大,面包车明天就能到位。”
亦嘉眉头微挑,目光如炬:“好,车一到,咱们就带上纪主任和企业办的人四处‘兜风’,让他们以为咱们租车是为了外出办事方便,麻痹他们的警惕。顺便把县里市里的路摸熟了,等运鳗时才能避开危险路段,抢得先机!”他瞥了眼办事利索的刘子龙,语气沉缓却暗藏锋芒。
刘子龙深知亦嘉行事谨慎,但终究按捺不住关切:“新场址落实得如何?水电设施都达标吗?”水源和供电是养鳗的命脉,他虽信任亦嘉的筹谋,仍忍不住追问。
亦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小何已经去对接了,电话里说八九不离十。等转完这两天,咱们亲自去新场踩点,缺啥设备立刻补上——时间不等人,对方也在加码呢。”他语调骤转凝重,“听小黄说,小吴又回纪主任身边了,刚套走一万六。我估摸着,他们正等着咱们饲料款告急,好伺机而动。咱们必须赶在他们出手前,完成转移!”
刘子龙点头如啄米,目光灼灼:“行,那我先回屋待命,有动静随时叫我。”忽然想起一事,他咧嘴笑道:“难怪小何这几天人影不见,原来是被你指使去办这事了!他还跟我打马虎眼,说回家看老婆。”
亦嘉冷笑一声,眼中寒光流转:“是我交代他封口。这种机密,知道的人越多越烫手,捂得越严实,咱们的胜算才越大。”他忽又压低声音,语速加快:“王书记那老狐狸,最近使尽浑身解数刺探咱们存塘量。前天竟派个胖子冒充投资商来摸底,我故意报了个虚数,他喜形于色的蠢样,简直把尾巴都露出来了!咱们得赶紧收网了。”
刘子龙恨得牙根痒痒,额角青筋微跳:“王书记他们这是狗急跳墙,穷途末路了!你放心,我保证按部署死盯进度!”见亦嘉沉吟不语,他主动提及关键人物:“小黄最近表现咋样?真跟咱们一条心了?这事要是泄密,后果不堪设想……”
亦嘉指尖轻叩桌面,沉吟片刻:“我观察他算是回心转意了。上次卖鳗鱼时,他主动在外围盯梢,实时通报动向,咱们才没踩警方埋伏的雷。要不是他及时示警,搞不好现在咱们都得蹲号子!”他冷笑一声,“还有饲料款那档子事,他也在王书记和纪主任那儿使尽浑身解数周旋,硬是把鳗鱼运出了场。我看,这枚棋子算是稳了。”
“但愿如此,”亦嘉沉声说道,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起出来的兄弟,必须一起毫发无损地回去!”话音未落,光头猛地推门而入,瞥见刘子龙也在场,便径直坐下,嗓音粗犷:“选别后的鳗鱼规格匀称得惊人!七十八口池里的鳗鱼按大小分养,整齐得让人踏实。只要饲料管够,这批货长势绝对快!可那帮孙子才给那么点破钱,现在准备咋办?”
“计划已就绪!”刘子龙立刻接话,眼中闪着寒光,“老大早有部署,你只管盯紧鳗场动向!安全是命脉,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
“安全?老子最懂安全!”亦嘉对光头投去信任的目光,声音却如淬冰,“但这次要更狠——内部,投喂、消毒、排污必须按刻度掐准;外部,绝不能让外人踏进池子半步,尤其防着小吴那狗东西再来刺探!”
“小吴?”光头瞬间炸毛,额角青筋暴起,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上次没打断他狗腿!再敢来,老子亲手把他扔进泔水桶喂鱼!”
“住口!”亦嘉厉声喝止,目光如刀,“现在不是斗狠的时候!要的是滴水不漏的防守!增氧机,挑三十台完好的备用,够吗?”
“三十台?绰绰有余!”光头嗓门震得窗户发颤,“电缆线寸量多少米?”
“需要多少,老子给你扒多少!”光头梗着脖子吼,“各池运转后,还剩两百多米富余!”
“好!”亦嘉快速敲定细节,语速如连珠炮,“冰柜这两天彻底清理,确保随时能用——转移那天,冰块必须塞满!”他忽然转头,眼底寒意刺骨:“记住,搬迁消息是雷区!走漏半点风声,咱们所有人都会烂在这儿,连本带利全砸进去!”
光头心头一凛,望着亦嘉绷紧的下颌,瞬间明白——这是要动真格了。他霍然起身,喉头滚出一声低吼:“放心!鳗池方圆十米,苍蝇都别想活着飞进去!”说罢,大步流星冲向门外,背影如绷紧的弓弦。
亦嘉望着他背影,眉头紧锁。刘子龙适时补上一句:“员工那边也得锁死,外省的老油条最会钻空子,那些装鳗设备一摆,聪明点的早能嗅出味来。”
“没错!”亦嘉嗓音冷硬如铁,“自己人信得过,但剩下那几个……啊子,你亲自盯着!进出登记、工具清点,所有环节钉死!咱们的命,现在就攥在这根保密绳上——断了,全玩完!”
亦嘉叫来小黄,眉峰拧成死结,将担忧和盘托出。小黄闻言脸色骤变,镜片后的双眼透出凝重:“保密就是命根子!咱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铺的路,万一哪个犊子嘴不严,全得砸锅!”他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空气里的窃听者。
难得被老大委以重任,小黄如临大敌,全神贯注听着亦嘉的吩咐。他猛地推了推眼镜,沉吟片刻,语速如绷紧的弦:“让光头和阿子死盯员工出入!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够那些兔崽子喝一壶——请假条必须层层签字,谁敢乱窜乱嚼舌根,光头拳头可不是摆设!我则泡在企业办当钉子,但凡有半点风声,立刻飞报!不过……”他话音一顿,眉间皱出沟壑,“有个刺头得拎出来——最近有员工嚷嚷要辞职,怕拿不到工钱又不敢明说。”
“辞职?”亦嘉瞳孔骤缩,嗓音瞬间冷硬如冰,“这时候撂挑子?必须查清楚!别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猛地起身,脊背绷得笔直,“你立刻去找子龙,让他亲自撬开那人的嘴!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向洗漱间,背影裹着沉沉的阴云——他信得过小黄的手段,但此刻,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危险”。
躺在床上,亦嘉望着天花板,脑子像搅动的漩涡。这两天如同过山车:从纪主任那儿抠出七万块钱时,心坠入冰窖;到如今布局渐次铺开,虽未见曙光,但各方反馈竟意外顺遂……但愿别再横生枝节!这鬼地方,多待一天,神经就多绷断一分。提心吊胆的日子,连呼吸都像踩着刀尖。倦意终于潮水般涌来,他合上眼,恍惚间,周公在迷雾里招手,而身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