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什么?竟真是他。众人刚松下的神色不由得又是一凛。
谢辞忧眼神更沉,注视了时清些许时间,一字一句问:“你什么身份?”
“清云宗外门弟子。”时清抬头,眼神清澈毫无慌乱,语气认真诚恳。
谢辞忧眼神幽寒,显然不信。
“仙尊且慢!”是白野掌门出声企图阻止,但却晚了一步。
谢辞忧再次开口:“你到底是谁?”
“清云宗外门弟子。”时清亦是一字一句重复,话闭眉头紧蹙,喉头腥甜,随即抬手捂住唇,鲜血从指缝中涌出,他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胸口,整个人止不住颤抖。
仙门令,虽然不似搜魂那般伤害人的神魂,可是对神魂也是有所损伤,对于修为高的这点损伤不算什么,但是时清本就体弱,普通凡人只能接受三个问题,超过三个就会达到神魂极限。
这是白野掌门出声阻止的原因。
也是时清有恃无恐的原因,只要撑过前三个问题,摆脱奸细嫌疑,那其他的就由着他说了,只是没想到谢辞忧竟然会在他身份上如此在意。
白野掌门看着座下那名弟子口吐鲜血,神色痛苦,分明是修为低下的普通弟子,哪怕有什么蹊跷也不至于现在要了他的命,不由得有些着急。
早在几人昏迷时,清云宗长老们便细细调查了这几名弟子情况,据说这位弟子本来就心脉受损身体不好,小时候村里有邪祟作乱,清云宗到晚了,只救下他一人,于是收回外门放着,平时在药庐帮忙打杂。身份上并没有什么可疑。
“仙尊,仙门令下不得说谎,他方才回答至少证明此事他并未参与,身上没魔气亦并非奸细,既然是我门普通弟子,还请仙尊有何疑问都先解开仙门令再说。”白野掌门道。
谢辞忧脸若冰霜,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盯着座下神色痛苦之人,淡淡道:“普通弟子?我看未必吧。”
真是难缠!时清低头眼眸一动,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喷涌而出,一开始有装模作样的成分在里面,可惜这身体太差,咳着咳着只觉得五脏六腑无一不痛,咳得腰背都直不起来,只能单膝跪地用手撑住地面,点点鲜红砸在白玉石地面上,如雪中绽放的红梅。
一旁站着的几位弟子皆是又惊又忧,江师兄更是顶着头顶威压走过来企图搀扶他,边战战兢兢道:“仙尊,小方身体一向很差我们几人皆可作证,即便他参与打斗那也是救了我们一命,既然已经查明他并非坏人,还请仙尊手下留情啊。”
白野掌门也脸色难看,这里毕竟是清云宗,辞忧仙尊要屈打成招不成,这要是传出去说他们怀疑受害弟子,还生生将人逼问致死那可如何是好。
但谢辞忧站在那里,像一尊冰雕的煞神,雪白法袍裹着他修长的身形,周身萦绕着一股无形寒意,比风雪更冷冽,比寒潭更沉冷,寂静却致命,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一时之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殿内一时只剩时清剧烈地咳嗽声。眼看跪着撑地之人摇摇欲坠的身体。
谢辞忧眸光一动,时清手腕上的仙门令终是被撤回。
药峰的白云长老朝飞身到时清身边给他喂下丹药,咳嗽声渐歇。
“辞忧仙尊,接下来还是让我们自己审问吧。”白野掌门道。
谢辞忧点头施礼后便不再说话,只望着座下平缓气息站起来之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方才说你参与现场打斗,为何一开始隐瞒不说?”白野掌门沉声问。
时清面色稍缓,但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般:“弟子确实失去意识,也似乎真的参与打斗,但是一切太过奇异,就连弟子也不确定那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实在是不敢说,怕被当作疯子。”
“哦?有何奇异,什么叫似乎?一一说来不得隐瞒。”这话听着确实不明所以,白野掌门不由得神色微沉。
“其实我确实失去意识一段时间,与其说失去意识,不如说是做了一个梦,梦到…”
时清眉头紧皱,看着难以启齿般,“梦到霜玉仙尊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连谢辞忧都有一瞬的愣怔,随即恢复如初。
“弟子发誓句句属实!”说罢时清跪下举手做起誓状,“弟子梦中忽见一男子白衣翩跹,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他右手持三尺剑,踏月而来,告诉弟子魔气作祟,他不能再护清云宗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