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聂宇来说,不大办婚礼着实让她松了口气,但所谓的“简单举行个仪式”,却也不像她所以为的那样简单。这一点,她将在几天后有幸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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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正式的婚礼仪式暂时取消之后,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一样,火速地被提上了日程。先是领证,然后是定饭馆,最后是搬家。
结了婚之后自然就不住蒋家了,两人私下商量过后,决定让聂宇搬到孟京阳现在的住处。一是距离科大还算近,平时来往方便;二是聂宇以后还打算尽量带学生,有这样一个地方也更从容。最最关键的是,她要从蒋家独立出来,从此尽量不再依靠他们。
蒋铸为此有些伤感。其实这一年来,除了零星给过几次钱,他对聂宇的关怀并不算多。非但如此,还给她添了许多堵。但在高考录取结果出来之后,聂宇最先感激的人是他,这让蒋铸觉得受之有愧。而且在此之外,在离开蒋家时,聂宇还给他买了不少东西,像是要把过去从他这里得到的都慢慢还回来似的。这让蒋铸觉得生气,又无可奈何。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欣赏这个孩子的,但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弭,只能慢慢来了。
蒋铸最终以自己的名义给聂宇添了不少东西,聂宇在谢静芳的劝解下,收下了。
当一切都安顿好之后,简单的仪式就来了。地点定在了一个饭馆,聂宇先前没去过,原本以为就是个字面意思上的“饭馆”,到了现场一看惊呆了,居然是一座旧时王府。至此她才明白,是自己天真了。
到了这天,聂宇换上了一件红色旗袍,跟孟京阳一起坐车去了现场。她很少穿的这么艳丽,旗袍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尝试过,但上身效果却是极好的。尤其是她长期游泳,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线条格外优美,而旗袍露出来的主要也就是这两部分,所以她换上之后,惹得孟天音一顿哇哇称赞。
陪天音一起来的是谢念真。自聂宇跟他“摊牌”之后,俩人就正式成为了朋友,见面的次数也比先前少了很多。得知聂宇跟表哥孟京阳相了亲在处对象,谢念真很是讶异,为此还跟孟京阳别扭了一段时间。但最终他还是想明白了,知道他跟聂宇不可能的原因完全在自己,怪不得任何人,于是他就尽量放宽心态,来消化接受这个事实。
“祝福你,聂老师。”
心中到底没有完全平静,谢念真的笑容也有些勉强。但聂宇知道他是真心的,她与他相视一笑,让过往彻底成为过往。
在所有亲友都到齐之后,仪式正式开始了。让聂宇没想到的是,孟家这边居然还请了个证婚人,如此郑重,跟婚礼也不相上下了。她在舅舅蒋云鹏的护送下,站在台上和孟京阳一起接受大家的祝福,当最后握住彼此的双手时,她一时难掩心中的复杂情愫,眼眶有些发红。
孟京阳扛住众人的打趣,将聂宇轻轻揽在怀里,安慰了她几秒。聂宇轻笑,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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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都结束时,时间已经不早。孟京阳又陪着聂宇回了趟干休所,在蒋孟两家各待了待之后,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之所以耽搁到这么晚,其实是聂宇不太想撇下奶奶一个人去孟京阳那里。但老太太怎么可能做电灯泡,祖孙俩关上门说了番悄悄话之后,她就把她打发走了。至于说的是什么,那当然是懂的都懂,聂宇听完之后心头更燥了,回去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孟京阳当然也对俩人之间这微妙的氛围有所感悟,是以一进家门他就逗聂宇,让她先去洗漱。话落之后,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聂宇呼吸一窒,但最终她居然什么也没说,拿起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这倒让孟京阳略感意外。
其实聂宇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正如孟京阳所说,他们是要生活,过日子。那夫妻间的事该做的肯定都要做,区别就在于有没有防护措施而已。但她到底还是年轻啊,有些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事突然要发生在现实里,她不可能不紧张。
聂宇在卫生间磨蹭了许久,出来时她拿着一条大毛巾在假装擦头发,余光瞥见孟京阳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出来后,他起身拿着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顺带把遥控器放在了很显眼的地方。
聂宇才没有去看电视,她回了房,坐在卧室的桌子前一边擦头一边在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一晃时间飞快过去,孟京阳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聂宇——”
他走进卧室,唤她一声,想让她累了就休息。然而聂宇却因为过度紧张于他的出现,刷一下站了起来,把椅子撞离原处,过程中发出了好大一声刺耳的响动。聂宇脸瞬间红了,满是尴尬,而孟京阳在讶异过后,微微失笑。
“紧张什么?”
他瞧她一眼,走过去将椅子拉到墙边,顺便将毛巾搭在了上面。再向聂宇看过去时,她依旧站在那里,仿佛犯了错一样,手指都绞在了一起。孟京阳见状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怜,便走过去打算安抚她。
“聂宇。”
他又轻唤了一下她的名字,聂宇假装无事地抬头应了一声。两人对视片刻,她出其不意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
孟京阳起初没明白,因为这不是他打算说的事。待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忍不住笑了,握住了聂宇的手。聂宇那叫一个恼啊,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正要甩开他的手,忽而被人拦腰一抱,不知怎么就双脚离地坐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聂宇犹自发怔,面前那人忽然就向她逼近,压了下来。随后,唇上传来一阵温热感:他在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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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聂宇的初吻,在紧张过后,她试图放松下来,好好感受一下。
但孟京阳没给她这个适应时间,几乎是箍住她的腰,扣住她的后脑勺,就宛如火焰一般,想要将她瞬间吞噬。
他忍了足够久了,从今天看到她旗袍那一刻,或者从更早的某一个瞬间。一种微微的焦灼感,只有他明白。
聂宇却是险些被他要了命,喘息着在他怀里很是挣扎了一番,才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松开了她。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刹那,聂宇由衷地激动,整个身躯都颤抖了起来,眼睛也盈上了一层水雾。
孟京阳并没有完全放开她,一只手仍在揽着她的腰,就这样相拥着各自平复了片刻。他低下头,寻找到聂宇的唇,再度轻轻吮住。
这一次聂宇有些抗拒,但孟京阳动作温柔了许多,仿佛稍解了饥渴的旅人,在品尝清泉的甘甜,不慌不忙,渐入佳境。
聂宇微微闭上了眼,不知不觉中攀上了他的肩膀,身体也稍稍离开了桌面。孟京阳越发紧抱她,两人就这般唇齿交缠了许久,直到聂宇都有些迷醉了,他才松开了她。
“够了,睡觉吧。”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聂宇眼角处含了许久的那颗泪珠终于掉落了下来,她依偎在孟京阳的怀里,止不住地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