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坑洼的土路,驶进一扇挂着研究基地字样牌匾的大门后,终于在一片开阔的土地前停稳。
没等祁羽打开车门,门就从外面拉开了。
还是上车前来通知的那个助理。他嘴里说着抱歉抱歉,伸手进来把随车摄像机摆弄了两下,也没说什么,只讪笑着说:“老师们,等会儿爬山得多拍点。”
“知道了——”林西元拖长尾音,打了个哈欠,推推祁羽手臂,“下车吧,这位朋友。”
刚才祁羽说和谢墨余只是朋友,他可没相信,反倒更认定两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祁羽也心虚,没计较他的玩笑,默默下了车。
谢墨余没和祁羽同车,一路上都是冷气压,秦臻和张德帅没敢和他说话。一看见祁羽出来,他就立即贴到了身边。
祁羽心里有鬼,没阻止他。
救助基地不算大,就是一排二层平房,连着一个后院。后院中有用铁网围起的动物活动区域,再往里走,就是一条两人宽的小道,蜿蜒向下,通向保护区的中心腹地。
春天雨水多,泥土潮湿,众人都换上了防水靴,在祁羽的带领下踏上路途。
“河狸栖息在淡水湿地中。”祁羽说。
这条路不算宽,植物都生长肆意。他一边向前走,一边拨开从两侧伸出的枝叶,示意嘉宾们小心通过。
他双手并指,指尖对指尖地碰在一起,对嘉宾们做了个房子的手势,继续介绍说:
“它们喜欢在水流平缓的水域中搭建巢穴,用树枝、草混合泥巴筑成河狸坝,或者在开放水域里建成窝,住在其中。等会我们在那里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一下。”
众人顺着他指示的方向从灌木间向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山谷平原。一成片的绿草地,中心是一条宽大的河流,在下游分支成数条溪流,形成浅滩。
秦臻问:“我们到了下面能看见河狸吗?“
“需要碰碰运气。”祁羽耐心解释,“河狸主要在夜间和黄昏时候活动,白天通常都在家里睡大觉。我们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它们在12月至次年1月进行交。配,需要经历三到四个月的妊娠期。现在是三月末,大部分河狸妈妈还处在孕晚期,小部分的也刚刚生下新生的幼崽,正是需要伴侣们认真照顾守护的时候,外出都比较少。“
他讲得投入,一时没注意前方的路,一根突兀伸出的树枝迎面划来!
祁羽:!
他反射性地闭眼缩开,脚上又在泥泞的路面上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被一个宽阔的怀抱接住。
“小心。”谢墨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他,把他稳稳护住了。
祁羽还心有余悸,被谢墨余轻轻松松地把住肩膀,绕开那根树枝。
“低头。”
祁羽懵着,头上一重。谢墨余把一顶户外渔夫帽戴在了他头上,手指捏着帽绳,绕过祁羽的下巴,不松不紧地打了个蝴蝶结。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墨余似乎轻笑了一声,把祁羽的帽子整理好,说:“宝宝,记得看路。”
“乱叫我什么呢……”
祁羽在镜头前不敢直接挣开谢墨余,忍着对方在自己头上弄来弄去,中途还好像被捏了一下脸颊,拳头越捏越紧,“你弄好了没有?”
谢墨余见好就收,松开了祁羽。
他昨晚得知祁羽并没有洗脱结合后,心里飘飘然的。早上没能成功和祁羽亲近,坐车又不在一起,憋得慌,好不容易抱到自己的向导,总忍不住想多弄几下。
但他的向导气性似乎有些大,像只河豚,一碰就胀圆了。还是不要紧逼他了。
祁羽愤愤地快走了几步,拉开和谢墨余的距离。
不过帽子确实不错,祁羽往头上摸摸。
不用再一直抬着手了。
“说到帽子……”祁羽捏着帽缘,“在过去,河狸的皮毛曾被大肆用于制作奢侈品大衣和礼帽。为了获得完美的皮毛,猎人们使用的是捕兽夹,河狸被捕捉后不会立即死亡,只能不停挣扎,最终缓慢失血而死。
“残忍的大规模捕猎使河狸的数量骤减,成了濒危动物,直到后来新材料的流行,种群才有所恢复。”
祁羽说:“我们现在做野生动物保护,就是在偿还人类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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