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如蒙大赦,有序告退,宫妃神色各异,不敢在皇后宫外多停留一刻,直至出了院子才露出麻木或劫后余生。
然而,关于许婕妤的窃窃私语,却像无形的风,在她们交错而过时、在拐角阴影处低低盘旋。
“那许婕妤真是麻婆脸上敷面膜,装怪!”“就是,也不照照镜子。”
“投壶算什么本事?还不是得人家梨婕妤举荐。”“别说啦,人家可是过命的好姐妹呢!”
“那准头,邪乎得很。”“嗐,人娘家是武术世家,不过瞧她手腕软绵绵的,许是用了什么其他手段。”
柳婕妤心思细腻,一眼便瞥见身旁姐妹神色黯然,见她独自前行时,肩膀微微垮着,脚步也慢些,连忙提着裙摆跟上。
“许妹妹等等”快步追上前与许婕妤并肩,“听闻妹妹投壶技艺这般好,我正想讨教一二呢。”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以眼神传递出无声安慰,别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身后一短命婕妤眼珠四转,悄悄整理了下鬓角,做出一副突然想起要紧事的模样,低声对身边宫女道:“哎呀,方才娘娘交代的那件事,我忘了细问,你在此稍候,我速去速回。”
说罢,她转身,带着几分刻意的匆忙,又折返向皇后宫门走去,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再探探口风或露个脸,却见还有人直接留在皇后宫内未曾告退。
“皇后娘娘,这次风波应该过去了吧,皇上都没有替那位追究!”那位短命婕妤迫不及待询问道。
“我不知你所说何事,若是替梨婕妤担忧的话,不必惊慌。害她那位已经在冷宫自生自灭了,连侍女都没留下,应是活不过今年冬天。”皇后沉心答道。
短命婕妤长舒一口气:“就是就是,背后真凶已经抓到,省得宫中姐妹担惊受怕。”
“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事相问,前些时上学堂那事,不知陛下可有准信传来?”
“咳,知你们几人心急,本宫早早问过皇上几次!叫你们几个女子安分些,莫瞎凑热闹,这事估计是办不成了。”皇后以手帕轻点嘴角,尽显端庄。
“原打算在来回路上,能多见见皇上。”
“算了,别做梦了,你想见皇上,皇上未必想见你。”
傅婕妤坐在最后,怯生生地问:“话说,你们中有谁看见了推搡之人,我格外好奇!”
其中几人纷纷言语。
“我位份低,站在老后面看不见,就听见扑通落水之声,前面开始传,梨婕妤落水畏罪自杀啦!”
“我倒是在前面,可是当时一阵大风刮来,迷住我眼,便什么也没看清。”
“我也在前面,当时人挤人,梨婕妤落下时差点拉着我,若不是反应及时,我也得去阎王殿走一遭。”
各自说完后,便齐齐看着皇后,指望听点线索。
“都瞧着我干什么,梨婕妤跟侍女厮打,实在难堪。我便回头吩咐嬷嬷,让她拉开劝架,再一回头,她在池中头发皆已湿透。”皇后言语略微波动。
“你们说这人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或许她并不是有意的”那傅婕妤怯怯答道。
“我瞧她应是故意的,谁让梨婕妤气焰太甚,惹人不快!”
众人众说纷坛,凑不出头绪,便暗自揣测着:到底谁能下此毒手,此人心狠手辣,切莫与她为敌。
柳婕妤拉着许婕妤,进自己宫内歇息,隔壁小主还没回来,宫内倒算清净。
“许妹妹不必为那些酸女人的言语气恼,她们不过是因你昨日才得皇上宠幸,嫉妒有福气的你。”柳婕妤努力压下内心酸楚,笑意盈盈。
“姐姐放心,我自是不必放在心上的,除了你没人会真心关切我。不过她们也说得不错,前日梨婕妤上门答谢恩情,后留下一句明日等皇上,便匆匆离去。昨儿皇上真来了,不瞒你说,我心中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柳婕妤轻咬下唇,快速回答:“妹妹自然是该笑,无论如何你都得到见皇上一面的机会。今日她们酸言酸语,不正是因为这一点吗,其他的又有什么紧要呢?若换做是我,便巴不得这样机会,多来几次,嘻嘻。。。。。。”
许婕妤见她眼神清澈,不似说谎,只得做出受到安慰之状:“那是自然,经姐姐一番言语解惑,倒是我庸人自扰,可笑可笑!”
柳婕妤摇头,另起话头:“听你那隔壁房的答应说,陛上赏下一件玩物,你们大晚上欢声笑语,吵得她难以安眠,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给我讲讲是多么好玩的物件。”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许婕妤按皇上昨日所说,给她讲解一番,后者觉得十分有趣,便一同前去钟粹宫比试一番,中途经过某个贵人小院,三人结伴而去。
柳婕妤院口,一女子身着柔纱静立在那,身后发丝萦绕,在月下随风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