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声音里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轻颤:“臣妾谢过皇上赏赐,今日见着皇上,更能陪同晚膳,便是很高兴。”
锦玄温柔一笑,很自然地伸手牵过女子。
她身上那件石榴红流苏罗裙色泽艳丽,衬得她肌肤胜雪,行动间流苏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身上带着沐浴清香,在殿内温暖的空气里氤氲开来,丝丝缕缕萦绕于鼻端。
他低声赞道,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绯红脸颊上:“这罗裙衬你,娇羞可爱,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柳婕妤坐在一旁娇羞低下头,瞥见桌角还未及完全收起的临摹笔墨,只觉狂乱潦草,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遮掩。
却迟了一步。
锦玄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长臂一伸,便将那宣纸拈了起来,展开细赏。点头给予鼓励:“字如其人,当真是字如其人。”
“陛下……”柳婕妤脸颊更红,声若蚊蚋,“您这是在取笑臣妾字丑,人也生得难堪么?”
“朕何曾说过?”锦玄挑眉,眼中笑意更深,故意屈指弹了一下那页纸,“朕方才明明夸你娇羞可爱,怎么转眼便忘了,莫非是想让朕再多说几遍?”
柳婕妤腼腆,不敢应声反抗,只得垂颈绞紧了手中那方丝帕。
锦玄瞧着她这般情态,忽地轻笑出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温热的大掌轻轻覆上她绞着帕子的手:“莫绞了,莫绞了,好端端的帕子,瞧让你给拧的。”
他语带戏谑,低沉的声音绕在她耳际,“照这样下去,就算东沙国再进贡十匹织金帛,怕也不够你这般挥霍的。”
——
“昨儿皇上摆驾柳婕妤宫内,后宫还有谁不知道?”“真的,我才知道,怎的去了她那。”
“你以为呢,还不是背后有人吹枕边风。”“谁啊?”
“梨婕妤呐。”“什么?梨婕妤日日上课,还能有这本事!”
柳婕妤一进门便听见众人言语,她装作无事般笑笑,在自己位上坐下。
许婕妤早来一步,递上剥好的新鲜水果,大声道:“多吃点水果润润嗓吧,有这功夫,不如自己去皇上面前念叨!”
傲气的尧昭仪糯糯开口:“我瞧你们就没个正事,每次早上都吵吵,吵我耳朵根子痛。有本事就像我一样找皇上去,皇上想去哪就去哪,你们胆敢背后胡说八道,我可按宫规处置你们!”
她可不信皇帝哥哥会乖乖听那女子的话,这些言语极其刺耳,让她都忍不住心中燥火,出面呵斥。
皇后娘娘缓步从屏风后走出,发出威严声音:“尧昭仪说得没错,若再胡乱嚼舌根,扰乱后宫清宁,可别怪本宫不给诸位脸面。”
众人行礼诺声应答,由正面蛐蛐改为背面蛐蛐。
“这换做是我,可一点不稀得。”
“就是就是,年级也老大不小,着这样艳丽,还以为自己是十五六小姑娘?”
“你是极有分寸的,那旁人怎比得过姐姐。”
二人从柳婕妤背后走过,柳婕妤面色难堪,浑身颤抖。
许婕妤挽住她胳膊,凑近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柳婕妤身体僵硬,脸色如土,到了屋内才终于憋不住发泄出来:“她们为何这样待我?”
“别理她们,后宫众人没人盼你好,用言语刺激你,轻而易举让你发了疯才叫好!”
女子小声啜泣着,现在才理解那日许婕妤感受,不是当事人不知言语有多刺耳。
“苏小公公到!”门口宫女喊着,她连忙收拾仪容,挂起微笑迎接。
苏小公公奉师父总管李公公之令,特意前来送礼。
那粉色锦布上密密挂着缕缕金线,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光,任务达成便告辞,连茶水都不喝。
“姐姐,这就是皇上赏赐之物吗,织金帛果真精美至极,这匹布料的色泽正配你!”许婕妤难掩艳羡之色。
“嘻嘻,我也这样觉得!”柳婕妤收到礼物的喜悦,冲淡了委屈,今日礼物是真,昨儿见到皇帝的喜悦也是真。
若总为无关紧要之人多费心思,在后宫便不会有好日子过。
待那些长舌妇的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便会体会到她今日之痛,而她的日子还长,要和许婕妤一起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