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成的脸庞在黑夜里变得扭曲而阴森,“可是,你要是死了,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有这样的手法能织出这么好的布了。到那个时候,我手上的这些布匹,才是无价之宝。”
盛疏雨看向李绍成,“你与徐行同为校书郎,如今你杀了我二人,就不怕你自己也罪责难逃吗?”
“哈哈哈哈哈。”李绍成的笑声在深夜里格外可怖,“你听说过‘山魅阿紫’的故事吗?”
“我年少时曾读到过这个故事,之后便对此一直念念不忘,我原先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时老天爷给我的暗示。”
“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久吗?为了能够让你们听从我的指挥,我可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专门抓来了几个会巫蛊之术的苗疆女子,炼制出了这迷药。之前我曾拿不少人做过试验,都成功了,没想到今夜居然被你给挺过去了。”
“这场雪真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我仔细研究了‘山魅阿紫’中提到的每一个表象,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的死状安排地和故事里面一模一样,保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你们得罪了山魅阿紫,所以她来找你们了。”
明武和明礼取来了莫徐行和盛疏雨的外套,在上面涂上油脂和硫黄,然后披在了他二人身上。
李绍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莫袭烟呢?”
盛疏雨的瞳孔骤然张大。
明武摇了摇头,“报告老爷,她的床铺还热着,但人,我们没找到。”李绍成给了明武明礼一人一巴掌,“废物,连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都看不住。”
李绍成上前一步掐住盛疏雨的脖子,“说,莫袭烟呢?”盛疏雨一阵剧烈的咳嗽,“我不知道。”李绍成加大了力度,“不说我现在就掐死你。”盛疏雨咬着牙,“我说了我不知道。”
李绍成看向明武明礼,“去附近的林子里找找。”然后他又转向盛疏雨,“要是还找不到,就带着盛夫人一起去找。”
盛疏雨冷冷一笑,“不用这么费心,你现在就杀了我和徐行吧,袭烟比谁都清楚,她现在出来除了白白送死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她活着,才能替我们报仇。”
李绍成狠狠将盛疏雨一把推倒在地。
盛疏雨的话一句不落地落进了莫袭烟的耳朵,她躲在暗处一点声音都没敢出。
明武明礼果然没有在林子里找到莫袭烟,李绍成看了看时辰,只好先行作罢。“算了,等到明天,一切结束,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死了,到时候如果有人看见莫袭烟,我便让他们把人送到我府上来‘收养’。量她一个八岁娃娃,能翻出什么天来。”
盛疏雨恶狠狠地看向李绍成,“你休想。”
李绍成再一次拿出他的禁药,吹向了盛疏雨。一个响指过后,盛疏雨变得痴痴呆呆,李绍成下令让她和莫徐行一起口中念着‘阿紫’在附近转一圈,要确保被人看见。但仅仅片刻,她便又慢慢恢复了清明。
反复几次,李绍成都未能成功,他渐渐失去了耐性,看了看一旁的明武明礼,“你们两个,出来一个假扮她。”
明武明礼互相推拒,于是李绍成指定了明武。“穿上她的衣服,把你的身量缩一缩,被人看见就行,不要离得太近被发现了。”
假扮盛疏雨的明礼和莫徐行回来后,明武明礼在房子的各个角落撒上油脂和硫黄,然后一把火点燃。
为了确保莫徐行和盛疏雨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李绍成又捅了他们一人一刀,随后便带着明武明礼飞快撤离。
目睹了这一切的莫袭烟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等到李绍成等人走远,她冲进火海准备救出自己的父母,已经奄奄一息的盛疏雨用尽力气对着莫袭烟笑了笑,母亲对她说,“活下去。”
莫袭烟含着泪离开,她转身只看了蓝色的大火。
第二天,校书郎一家得罪山魅阿紫招来报复的流言传遍了整座洛阳城。大家都哀叹不已,为此感到恐惧和惋惜。
李绍成派人在全城搜索莫袭烟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后来,李绍成把自己从莫家找到的布匹上贡,再加上薛延礼的助力,没过多久,他便一跃成为了县令。
在离开洛阳后,李绍成渐渐忘了,还有一个孩子,他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