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无枝发呆,霍寂川起身走向他,顺手把那本册子一并拿给他。
“先喝点水。”霍寂川端起搁在矮几边的茶杯,握住杯壁感受了一下温度,确认合适后才将杯口移到林无枝嘴边。
水应该是提前倒好放温的,林无枝就着霍寂川的手喝了小半杯,抿抿润湿的唇,抬手推他,小声哼哼:“不要了。”
霍寂川于是放下茶杯,把刚带来的册子摊在两人中间,示意林无枝一起看。
“之之挑一挑,喜欢什么样的场地?”
纸上画着婚礼布景的草图,霍寂川中意新式婚礼,租界内教堂又多,他在几套方案中犹豫,想听听林无枝的意见。
林无枝不清楚原主的喜好,但入匵至今,他尚未在霍寂川面前漏过马脚,想来两人应该审美类似,便按着自己的心意选了一座教堂。
期间霍寂川始终挨着他,林无枝渐渐被男人的呼吸搅乱了注意力,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的一只手正按着他身后的软垫,几乎是虚环着腰背把他半抱在怀里。
好香,霍寂川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
林无枝浑然未觉,满心满眼都是任务,还在不知死活地往霍寂川眼皮子底下凑。
他装作犯懒坐不住的模样,自以为很隐晦地靠近霍寂川,差不多是半趴在男人的西裤上翻看那本薄册,乌亮微卷的长发自然拢向一侧肩膀,贴着弧度优美的肩颈搭在胸前,露出一段洁白细腻的脖颈。
霍寂川低头看他,深沉眸光凝在那截羊脂玉般的后颈,瞥见贴近肩膀的位置覆着一抹暧昧的红,像被人用指腹摩挲着狠狠揉弄了一番。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中午做过的事,霍寂川回味般轻捻指尖,在身下传来异样前托住林无枝的脸把人扶起来,岔开话题道:“晚上商会还有得忙,先叫三山送你回家吧。”
林无枝不在外面吃饭,快到饭点,他继续留在商会也没事做,便点点头跟陈三山走了。
过了一会儿,有伙计进来收拾,霍寂川坐在软榻边,淡声吩咐:“毯子搁着别动。”
伙计于是伸手去拿林无枝用过的茶杯。
霍寂川见状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又说:“留着吧,以后夫人用的东西你们不必管。”
伙计应了声,手脚麻利地将空茶壶拎走,没多久换了壶满的来。
他进门时霍寂川正捏着一只茶杯出神,伙计轻手轻脚把东西放下,走出去后才想起来,那似乎是霍太太没喝完的杯子。
办公室内,霍寂川将杯子转了一圈,对准林无枝喝过的地方,含住杯口,喝完了他剩下的茶。
茶已经凉透,霍寂川却还热着。
他扯了扯领带,松开衬衣最上方的两粒扣子,在塌边坐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似的,把脸深深埋进了林无枝睡过的枕头。
饮鸩止渴,霍寂川想,须臾的温存解不了他的瘾,有瘾的人只会贪婪地渴求更多。
结束应酬回到家中已是深夜,霍寂川按按眉心,被烈酒熏得头晕,他晃晃悠悠走上二楼,刚巧撞见丫鬟捧着一堆衣物从客卧离开。
丫鬟朝他福了福身:“先生。”
霍寂川颔首,问:“夫人怎么样?”
“吃完药睡下了。”丫鬟如实答,接着似是注意到霍寂川打量的目光,她主动解释,“这些都是方掌柜送来的新衣,夫人吩咐过一遍水再往橱里放。”
林无枝今天穿出门的旗袍也夹在那堆新衣服中,霍寂川眼尖,伸手将那片单薄布料勾出来。
丫鬟一怔,小声提醒:“先生,这件是夫人换下来的脏衣,没洗呢。”
霍寂川闻言并未解释,只说了句:“我知道。”
丫鬟于是不再多言,低下头捧着衣服离开。
霍寂川转身回屋,脱掉衣服后拿起林无枝穿过的旗袍走进浴室。
沾染着药香的丝绸很快覆盖住那张英挺面庞,而后顺着鼻梁滑过喉结、腹肌,最终横搭在腰腹,盖住了一片炽热。
节奏规律的水声渐渐打湿了做工精良的旗袍。
良久,潮雾间洇开一抹浓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