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佬扶正眼镜,用欲言又止的目光来回扫过复诊的夫夫二人,叽里咕噜嘱咐了霍寂川一长串。
林无枝只能分辨出语种,听不懂内容,他觑着霍寂川的脸色,看见男人的眉头逐渐夹紧,以为腰酸背痛是大限将至的预兆,立刻焦急地看了眼印记。
莲花纹倒还是老样子,林无枝稍稍放心,好奇地问霍寂川:“你们在聊什么呀?”
霍寂川侧眸看他,一言不发。
林无枝抿抿唇:“。。。。。。”坏了,npc有秘密了。
而且那秘密大概率跟他有关,得想办法弄清楚。
于是回程路上,林无枝抱着胳膊窝在车门旁,佯装气恼,保持沉默。
霍寂川无奈,摘了自己的宝石袖扣给他玩。
林无枝揣着手不让他碰,故作严肃地绷着脸,就差指名道姓地叹了句:“哎,昨儿我还听渠容说呢,似乎哪家新人婚礼还没办,丈夫瞒着妻子在外面有人了,夫妻间信任是最要紧的,先生说对不对?”
“是是是。”霍寂川失笑,凑近了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你身子骨弱,考斯特叮嘱忌行房事,要我克制些。”
他一字一顿说得坦荡,又没压着音量,林无枝闻声警觉地看向前面开车的陈三山,随后没好气地瞪了眼霍寂川。
霍寂川不闹他,规规矩矩地坐着,半晌用手杖轻轻戳了戳林无枝的小腿,低声道:“之之问的。”
林无枝理亏,没再搭话,他低头拨弄起霍寂川的宝石袖扣,没多久将东西还回去,尚未来得及收手反被对方握住,裹进掌心。
“待会儿路过隆记,之之想去看看吗?”霍寂川哄人的方式非常单一,可惜无形匵里的宝石带不出去,除了那件文物旗袍,其余宝贝对于林无枝而言都不重要。
他拒绝了霍寂川的提议,扭头望着窗外发呆。
汽车拐过街角时,余光晃过什么,林无枝愣了愣,伸手敲敲驾驶座,喊陈三山停车。
霍寂川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路旁,看清门头后意识到那是他们平日定做衣服的裁缝铺子。
林无枝瞥瞥男人胸口的印记,催他开门。
霍寂川依言照做,牵了林无枝下车,青年扭头瞧瞧落后几步的保镖,微微踮脚凑到霍寂川耳边问:“先生还记得几日前拿走我衣裳时答应过什么?”
新衣换旧衣,霍寂川没忘,不过家里最近添置了不少新衣服,林无枝主动提起,倒让他有些意外。
但有要求是好事,霍寂川巴不得他对自己多提要求,即便颐指气使也无妨,林无枝若是由他亲手养大,必不会像当初在霍潮生院中那般木讷寡言。
霍寂川陪他进店,掌柜瞧见二人,立刻欢天喜地地迎进休息室,问:“夫人想做什么样子的?”
“这两日新到的料子都有哪些?”林无枝惦记着那件淡绿地缎面玫瑰纹刺绣短袖夹旗袍,从小厮手里接过册子翻了翻。
掌柜立在一旁细细介绍,可惜翻至末页,林无枝都没找到合意的花色。
霍寂川看出他心不在焉,随手指了两件让掌柜包起来。
“今日来的不巧,等再过些日子,婚礼办完,我带之之去淮扬小住,那边花样多款式新,总有之之喜欢的。”
林无枝没想到他观察得仔细,忙敛去满脸失落,轻轻嗯了声。
走出成衣店后,陈三山接过掌柜递来的礼盒,放进副驾,侧身拉开车门等先生太太上车。
林无枝嫌闷,不愿再坐车,他看看霍寂川,小幅晃了晃男人的手,说:“这里离家不远,先生陪我走回去吧。”
话间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霍寂川,林无枝感觉对方有一瞬的僵硬。
两人于是慢慢沿街往回走。
身旁人来人往,偶尔才有几辆小汽车驶过去,林无枝满眼新奇,边走边东张西望,不知不觉就从路牙走到了大路中央,差点被晃晃悠悠经过的铛铛车撞到。
所幸霍寂川眼疾手快,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推向自己右手边。
“看路。”许是关心则乱,霍寂川的语气听上去比平日严厉些。
林无枝哦了声,乖乖贴着路边走,快到家时忽然小声说:“先生不要拿我当女孩子照顾。”
话音刚落,霍寂川脚步一顿。
他隐约知道林无枝在别扭什么,略作犹豫后单手抱起青年,大步走向了二楼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