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有顾虑,可眼下无人,姑且死马当活马医。
就在当夜,温堇禾在宋宅宅邸的中庭布下缚灵困妖阵。
她将宅中草木皆设于阵法之中,整间庭院顿时仿佛活了起来。
角落处的几丛翠竹无风自动,嶙峋怪石悄悄挪动半寸,蜿蜒的溪流与池水时而湍急时而涓涓。
“乾坤为引,万物为凭。八方来敌,尽入毂中——”
温堇禾悬停于空双手结印,咒文在庭中流转,最后一声消散于空中,她方才缓缓落地。
阵法已成,一旦妖邪迈入院中一步,只肖三步便会迷失方向,再也无法逃出生天。
宋员外郎看着温堇禾独立于庭中,双手翻飞,金光骤显。
待布下天罗地网后,阵法的痕迹倏忽不见。
宋员外郎看得呆滞在原地,他禁不住暗自腹诽,真是小瞧了这女娘。
“宋员外,您先请带着宅中家眷在祠堂中避一避。”温堇禾收回法术,转身对宋员外郎说道,“我已在祠堂四周布下了金光咒,可保一夜平安。”
说罢,她接着看向裴因,笑着说。
“你也去吧。”
裴因摇头不愿。
“我一人对付那妖邪绰绰有余,你在我身旁反而会分我的神。”温堇禾无奈,哄着他道,“若你有什么闪失,我也抽不开身护你平安。”
“那我也要在你身边,况且我身上还有你送我的护身法器。”
说罢,裴因拿起腰间半个巴掌大的锦囊,宝贝似的摩挲几下。
半月前温堇禾重又给他做了个护身符,甚至连锦囊也是她亲手绣的。
针线歪歪扭扭,锦缎上绣的明明是对鸳鸯,却状似鸭子,一看便知是生手。
不过里面的符咒却大有乾坤,单是普通的妖怪是近不了他的身的。
宋员外原本自二人身旁侧身而过,却在听到此番话后顿住脚步,回过头看了看温堇禾,又瞥了眼裴因,眸中多少带着三分鄙夷。
虽只字未说,却像将话全说尽了。
裴因一脸坦荡,拍了拍锦囊,跟在温堇禾身后。
温堇禾无奈道,“那你跟紧我。”
昨夜将下了一场雨,潮气贴在身上仍湿漉漉的。
温堇禾与裴因躲在院中一棵古树树梢上,此处隐蔽,可看清整条南街。
更漏转眼来到子时三刻,冷夜萧瑟,月光孤零零洒落而下,一阵悠长清扬的戏声袅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