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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愫（第3页）

这天，卜有羲刚结束一轮体能训练，满身大汗地回到生活区。在走廊里，她遇到了刚从医疗室出来的黎君。

黎君穿着一身干净的常服，黑发还有些湿漉，似乎是刚做完例行检查和物理治疗。她看到卜有羲，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卜有羲也停下了脚步。几个月来，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在非疏导时间、如此近距离地单独相遇。

空气中，汗水的味道与卜有羲身上那因运动而略显活跃的甜酒信息素混合在一起。而黎君身上，则带着刚沐浴后的清爽气息和那缕熟悉的、清冷的墨香。

两种气息在狭窄的走廊里悄然碰撞。

卜有羲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黎君的目光在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和微微泛红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那双向来沉静无波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动。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轻地、几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与她擦肩而过。

走向了与她宿舍相反的方向。

卜有羲僵在原地，直到黎君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却莫名地沁出了一层细汗。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腺体，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被那清冷目光“拂过”的战栗感。

深夜，卜有羲被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惊醒。

不是风雪声，也不是基地设备的运行声。那声音……似乎来自隔壁，黎君的房间。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促使她起身，披上外衣，悄声走到黎君的门前。

门没有锁死，留着一条缝隙。里面没有开灯，只有观察窗外冰原反射进来的、惨淡的微光。

卜有羲透过门缝，看到黎君并没有睡。她背对着门口，站在观察窗前，身形在微光中显得异常单薄和……紧绷。

她的右手紧紧攥着那根“缚苍”锁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左手的指尖，则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上反复划动着什么。

卜有羲凝神看去。

借着那微弱的光线，她辨认出，黎君反复划着的，是几个破碎的、扭曲的字符。

那字符的构成方式，与她之前在ZTZ-09星域接收到的、黎君传来的加密信号中的某些片段，极其相似！

而更让卜有羲心惊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黎君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平日里那温和的墨香，而是一股混乱的、冰冷的、充满了压抑痛苦和某种……近乎暴戾气息的精神力波动！

她在梦游？

还是……“巢穴”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某种无法在清醒时显露的后遗症？

卜有羲的心脏紧紧揪起。她正犹豫着是否该出声唤醒她，或者去找艾琳娜。

就在这时，黎君划动的手指猛地停顿！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身。

那双在黑暗中睁开的眼睛，没有焦距，没有情绪，只有一片空洞的、令人心悸的冰冷。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门板，直直地……“钉”在了门外的卜有羲身上。

然后，卜有羲听到她用一种极其沙哑、仿佛不属于她自己的、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嗓音，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

“……钥……匙……”

“……回……归……”

“……不……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