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怎么在这。
凯文——
男人褐色的眼珠锁定着梵玖的面容,直勾勾的,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存在,只有梵玖有些疑惑于对方出现在这的目的。
“在看什么?”诺顿的话拉回了梵玖的思绪,等梵玖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凯文的踪迹。
顺着梵玖的视线望过去,诺顿并未发现异常,他眼睫微垂,眸色变得晦涩了些。
“你们打算什么出发前往禁区?”梵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宴会之后,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待会我会将你送回主宅,那里会有专门的魔法师保护你的安全。”
被严密看管起来的梵玖望着天上的那轮巨大的红月,分析着目前已知的所有讯息。
凯文的出现并不简单。
如果凯文真的是木偶师的傀儡,那么木偶师一定会制造新的傀儡,想要掌控魔法界,就要从位高权重的魔法师身上下手,而符合条件的,诺顿就是其中第一。
再则,诺顿和他走得近。
如果这次魔法界异样是木偶师造成的话,那么诺顿的处境很危险。
禁区方向的天空,被各种光明元素照亮,只是,这种救赎般的光明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这个世界又重新恢复了黑暗。
街道上湿润却干净,两旁的高楼将它们挤得狭窄而阴暗,不知名怪物的嘶吼回响在这样紧密的空间。
梵玖看看前方。
潮湿的街道,地上没什么行人,一般来说,夜晚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然而这边安静得过分,这让梵玖就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宴会之后,整个世界安静得过分,不像一座活城,倒像一座死亡蔓延的巨大坟墓。
因为相隔太远,而城内的灯光又不太明亮,从这里看去,整个城市就像一个鬼城,无数长而尖的楼顶耸立在半空。
天空像是一张被猫爪抓破的深黑幕布,而那一个个深黑的屋顶,就像是幕布上的裂痕。
唯一的光明,就是如同挂在钟楼顶上的红色圆月。
低矮的,被黑幕笼罩的天空,天空是那轮似血的红月压迫感十足,似乎有要滴出血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郁了,梵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中心广场的古钟敲响了一下,代表着零点的来临。
随后,整个世界仿佛跌入了真空,声音、微风,颜色瞬间剥离,黑色的,摆动的巨大钟摆定格。
此刻,梵玖被不知名的魔法传送到了整个魔法界的最高处,轮椅化成了至高无上的观众坐席。
梵玖弯了弯黑眸,足以引起一场疯狂追随的脸上笑眯眯的,不经意间垂眸时,浓黑长睫在眼睑形成一扇阴影,美好的令人心碎。
这样的人,总会忍不住想用自己的美貌来引诱他人,让所有着迷的人为他前仆后继,甘愿赴死。
而他端坐在王座上,看着臣民为了取悦他绞尽脑汁进行的表演。
耳边响起了那道熟悉的,空灵的风笛声,梵玖一下子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诡域。
漂亮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睁大,从高处往下俯瞰整个城市,梵玖看到了无数条纵横的银色细线。
那些魔法师毫无例外地定格在原地,紧闭着双眼,他们的动作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
全部人都已经成为了提线木偶,从他们四肢和脑袋延伸而出的细线绷紧,细长的线延长到漆黑天幕看不到的尽头,仿佛一切都是神的恶作剧。
匪夷所思的一幕真实发生着,充满着惊怖和诡谲。
叮咚——
静止的世界开始重新运转,银色细线牵引着底下的魔法师,僵硬着肢体活动,他们的表情和动作都僵硬到可怖。
下一秒,他们全部仰起了头,眼睛似有察觉地望向了梵玖所在的方向,眼白向上翻起,嘴角裂开癫狂的弧度。
哒——哒——哒。
木块敲击地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埃利奥特家族魔法师们走上了天台,他们在魔法领域都是佼佼者,只是,他们和其他木偶师一样,都变成了被银线操控的木偶,浑身上下透露着几丝邪气。
包括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