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东方玄宴这种游走于正常与异常边缘的特质,既是她无可替代的天赋,也可能成为她最致命的软肋。
治疗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
柳钊安静地坐在那里,身姿挺拔,曾经笼罩在他眉宇间的阴鸷和恐惧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创伤后破土而出的坚韧。
从生理指标到心理评估,他都已达到康复标准。
然而,作为那起血腥凶案唯一存活的重要证人,他的出院意味着另一种危险的开始。
关于他出院后的安置,已被列入更高保密层级,即便是东方玄宴,也无权再过问。
时光流逝无声。从东方玄宴遭遇枪击,到如今少年抽条般长高,他们共同走过了一段黑暗崎岖的路。
“东方医生,”
柳钊开口,声音恢复了少年人的清朗,却比同龄人多了一份沉静。
“我想我该回学校了。”
他顿了顿,眼神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爸爸、妈妈都好久不来看我了,他们一定出事了。反正……我也不想见他们,只是,不知该怎么样返回学校。”
东方玄宴欣赏地看着他,能如此平静地提及意图杀害自己的父亲和冷漠疏离的母亲,本身就是他心志强大的证明。
“柳钊,返校的事情,你无需多虑,会有人为你安排妥当,确保你的安全。”
她的语气平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关于你父亲,我们不回避这个问题。如果不是护士长阿姨和警察及时制止,挽救了你的生命,他的行为足以构成故意杀人,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甚至是死刑。”
听到“死刑”二字,柳钊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狰狞面孔,颈骨仿佛再次传来断裂声。
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将那可怕的记忆碎片强行压下,没有出现任何病态的生理反应。
“至于你妈妈,”
东方玄宴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放缓,却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
“也许,在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会见到她。”
柳钊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东方医生,”
他转换了话题,眼神里透出对未来的憧憬与一丝不确定。
“我想考公安大学,我想做警察。但是……公安大学的录取分数太高了,我……没什么信心。”
东方玄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用激将法:
“从高一算起,假设你返校直接上高一,来个突击考试,每科能及格吗?”
柳钊瞬间瞪大了眼睛,其惊讶程度差点让他从椅子上跳起来:
“东方医生,我有那么惨吗?我住院期间可没完全落下功课!”
看到他几乎要炸毛的反应,东方玄宴笑了起来,知道他的学术基础远比想象中扎实。
“看来分数不是问题。你有手机,但已经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干扰,这恰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让你能心无旁骛地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刷题上去。”
她给出具体建议:
“把以前学过的知识系统梳理,每天坚持刷三到五套模拟试卷,我保证你返校之后,直接跃升为学霸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