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保姆车在保镖的维护下,开始挪动车身,沈知秋从玻璃反光中看着渐渐变小的人群,努力的想在人群之外寻找那个渺小的身影。
她为什么会有一点……失落?
车子急速行驶在空旷的大道上,看着路边的景色飞快地从眼前掠过,沈知秋的思绪渐渐飘走,意识逐渐模糊,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脑海中浮现那人的面孔,尤其是那人的眼睛。
“沈姐,沈姐。”
沈知秋意识逐渐回笼,缓缓睁眼。
“到了,我送你上去。”方婷说着,拿着沈知秋的包,并帮她解开安全带。
沈知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轻声地嗯,便跟随着方婷的脚步走向电梯,
“明早我再来接您。”方婷将包递给沈知秋。
沈知秋简单应了一声,推门走进屋内。
这是公司为她准备的住所,两室两厅的格局,大约八十平方米,不算宽敞但基本设施也都齐全。
她径直走进主卧的浴室,站在花洒下,微微偏热的水流顷刻淋下,冲刷着肌肤,也试图洗去这一晚的疲惫与纷扰。
洗完澡,换上柔软的居家服,她几乎是跌进床铺里的。
连日的高强度工作,加上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早已抽干了她最后一丝精力。
窗外世界的轮廓、远处零星的车声,都渐渐模糊、淡去,最终彻底沉没于包裹全身的、令人沉溺的温暖之中。
午后的福利院,寂静而安宁。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夹杂着远处孩子们嬉戏的欢闹。
一个女孩独自蹲在院子的角落,摆弄着几根枯树枝,与那群聚在一起玩耍的孩子形成一道无声的界限。
这时,一辆车停在院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车上走下,身后跟着一个只到他腰间的女孩。
两人走向角落里的沈知秋。男人蹲下身,与她视线齐平,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语气温和地问道:“小朋友,可以带我们去找院长吗?”
沈知秋抬起眼,目光掠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女孩身上——那女孩穿着一身干净的连衣裙,安静地站在男人投下的阴影里。
沈知秋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默不作声地朝屋内走去。那两人也没多言,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带到一扇门前,她任务完成似的转身就走,回到那个角落,重新蹲下,继续摆弄那些零落的树枝。
没过多久,一双白色运动鞋停在她眼前,她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
过了一会,鞋子的主人也没有出声,只是从她正前方移到左侧,接着,轻轻挨着她坐了下来。
沈知秋身体一僵,下意识就要起身离开。
“可以陪我一会儿吗?”
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
沈知秋起身的动作一顿,她转过头,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女孩的脸——白皙,安静,一双眼睛像深潭的水,望不到底。
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静静地看着自己。她能感到其实对方并没有恶意,只是女孩眼中流露出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她最终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隔出些许距离。
整个下午,两人就那样并肩坐着,谁也不说话。
风吹过树梢,光影缓缓偏移,沈知秋偶尔用余光瞥见女孩,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远方,仿佛坐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事。
真奇怪。
沈知秋继续摆弄着手里那几根可怜的树枝。
直到男人从屋里出来,唤走了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