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海边捡到的那枚圆润的、带着奇异纹路的贝壳,被姐姐轻飘飘一句“好看”就拿走,放进了姐姐的文具盒里。
她看中的那条缀着淡色纹路的连衣裙,明明说好是乔晚舟送她的生日礼物,最后穿在姐姐身上参加了班级典礼。
甚至她偷偷在窗台养的、只有一小簇的薄荷草,姐姐看见了,第二天窗台就摆满了姐姐科学课上学种的黄豆芽,那点绿色就彻底消失了。
姐姐都要争,都要抢。乔念抢不过,也争不过,所以这一次她怕了。
怕顾知微身边再也没有她的位置,怕母亲眼里再也不能看见她。
……怕到在那个吻之后的第二天,她其实很早就醒了。
当姐姐的脚步声停在顾知微房门口,当那熟悉的、有些寡淡的气息靠近床边,乔念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她听见了。
听见姐姐俯身时衣料的摩挲,听见落在母亲唇上的轻吻,以及……以及紧随其后,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唇舌间搅弄出的黏腻水声。
那声音,像细小的针,扎进她的耳膜,刺进她的神经。
她不敢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得像压着铅块。
她把呼吸压到最轻,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
可那声音,那从姐姐和母亲唇齿间发出的、在她听来无比龌龊的声音,却像带着电流,让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小腹深处无法控制地泛起一阵隐秘的、令人羞耻的痉挛。
她死死攥紧被角,脚趾蜷缩。
即使姐姐被扇了一巴掌,追了出去,她也仍旧不敢睁开眼睛。
「只看着我,不可以吗?」
「可以像扇姐姐那样扇我吗?」
顾知微不回复任何消息,她是乔念的树洞。
母亲看到这些话会觉得恶心吗?
如果树洞无回音,那乔念就钻进树洞的身体。
她选择首先站到树能看见的地方去。
乔念最近接受了很多采访。
她在全国游泳锦标赛上游出了个人混合400米的最好成绩,一举打破全国记录。
一时间风头无俩。
乔念成为体竞圈新生代宠儿,她的名字连续挂在微博热搜上,让人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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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只打过那么一个电话,她没有再找过顾知微了。
那天追下楼,她看见顾知微在哭——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母亲很脆弱啊,又很担心她们发现她的脆弱,所以哭的时候,都会选择戴上墨镜。
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了。
可乔安知道。
乔安知道顾知微所有的习惯,她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她给足了顾知微消化一切的空间。
可以是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
但顾知微逃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以来乔安能得到的关于顾知微的消息很少很少,聊胜于无。
往往是刚通过消费记录查到母亲的所在地,顾知微就不见了。
看不到,听不到,触碰不到她。
母亲的消息就像鸩毒一样,十天半个月才能饮一次,让乔安不停戒断,又不停复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