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打杂,你很缺钱?”
萧闻栀对唱歌和表演是挺有天赋的,但对文学吧,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几乎也算的上是不通一窍。
她对诗歌的启蒙还是语文课上的面朝大海吹暖花开呢,萧闻栀偷摸的把答卷纸拿回去,看了看,没太看懂写了啥字儿,但连字儿她都看不明白,想也知道,顾知微的品味绝对是没问题。
高级,niubility!
顾知微想的很通透,刺一下乔晚舟,自己理所应当落选,而萧闻栀如愿选上。
自己有学生会的身份背书,不参加任何浪费课外时间的社团,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但紧接着,乔晚舟的声音,就打破了顾知微所有的计划。
——乔晚舟再一次来到了坐满学生的圆桌旁,让所有报名的学生依次上交了自己的作品。
她回到讲台旁边,随意地将女士衬衣挽了两下,细润的小臂撑在讲台上,指骨修长。
讲台上的乔晚舟,认真地审阅着每个人的答卷,她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在某一张上有了好几秒的停留,随即又笑了笑,淡淡开口,声音从颇有复古质感的扬声器里传出来,窸窸窣窣的,时不时爬上几处令人颤栗的电流:
“大家的作品都很好,审美也很高级。但今年我想再改改规则。这么好的作品,如果能由大家自己来演绎和朗读,想必更能品味出作为创作者的你们——创作的心情;作为鉴赏者的你们——阅读的感受。大家说是不是?”
这话简直是像冲着顾知微和萧闻栀来的。
没道理啊?刚写萧闻栀那张的时候,自己明明用的是左手。
一张几乎空白的,写了嘲讽的答卷。
一张写满了,但却生僻地本人看都看不懂的答卷。
乔晚舟让她俩上去读。
这个恶劣的、令人讨厌的女人。
顾知微咬紧牙,有些忿忿地看着讲台上近在咫尺又有些遥远的乔晚舟。
萧闻栀更是急的一头汗,就差要上台再演一遍《卖拐》了。
乔晚舟闭了闭眼睛,身形晃了晃,很快又站稳,神情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转瞬已经恢复如常。
乔晚舟轻松地拍拍手,背过身在黑板上“文学社招新”几个字后面,又用粉笔加上“朗读品鉴大会”几个字。
然后把那些堆在讲台上的纸条又看了一遍,看似随意地拿起一张,缓声说:
“顾知微——这位同学我听说过,年级第一啊。就你吧,你先来,打个样。”
顾知微只好在乔晚舟促狭的,而萧闻栀祈祷的眼神中走上讲台。
台下坐满了二十个对文学充满憧憬的学生。
顾知微清楚知道很多人并不像萧闻栀一样是来吹冷气打酱油的。
更多的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确知道文学社今年选拔难度大,还想来试一试的同学们,一定是对文学本身有着浓厚的兴趣。
就像当年的顾知微一样。
无论是贫穷的时候,还是富有的时候,她攒下钱,去买课外书看的习惯,从来没有改变。
只是小姨不让了,不允许了,不准了,顾知微才从精神食粮的泡影中醒来,习惯了去当一个人的“面子”。
因为这个人的面子,丢掉了自己的里子。